管中窥豹——从一个小案例审视我们身边的法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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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管中窥豹——从一个小案例审视我们身边的法治近日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日常家事的小案例：出差回家的丈夫得知妻子以他的名义定购了一套商品房，价格为80万元，已经与房地产公司签订了合同，还交了2万元定金。丈夫不同意购买此房，找到房地产公司，说合同不是他本人所签，是无效的，应该退还定金，后来又将房地产公司起诉至法院。法院认为，购买价格昂贵的商品房不属于日常家庭事务，不适用“家事代理”的法律制度，妻子签的购房合同无效，所交定金应该返还。这样的案例每时每刻都在中国的社会上发生着。夫妻之间，虽然在盛大的婚礼上赞为“天作之合”，但一旦涉及到财产问题，看不见的上天才不会理你，这时你只能去找看得见的律师了。我

2、想，不妨将这个小案例当做一个勘查口，管中窥豹，进而审视一下我们身边的“法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既然讲到身边的法律，那么我们可先把法理上称作“公法”的那一套劳什子放到一边——毕竟和我们日常生活第一相关的，乃是各种名目的“私法”，尤其是民法。据说早在古罗马之时，万民法（相当于今天的“民法”）就远比市民法（相当于今天的“宪法”）条目繁杂得多，也重要得多。民法里最重要的关系是什么？答曰：契约关系。民法里要保护的最重要的权利是什么？答曰：物权。在这个小案例中，夫妻之间就存有一种契约关系。而契约关系要保护的唯一权利，乃是当事人的物权，也就是财产权。如果想不通为啥“法在你身边”的话，想一想如果你的

3、财产不受法律保护，任人宰割也没人管会是什么样就够了。结婚是夫妻之间共同生活的法律上的标识，而婚姻关系作为一种法律上的契约关系，目的就是保护夫妻双方的合法财产。现在很多新婚夫妇在婚前进行的“财产公证”行为，无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接下来的这个“家事代理”概念，即是假定在某种特定金额范围内的开销，一方无须征得另一方的同意。但这里的关键是“特定金额范围”！如果超出这一范围，那可就是侵犯到对方的财产权了！情感在法律里，相对于个人财产，永远是不重要的。法律如果因为顾及夫妻感情而驳回丈夫的起诉，那么丈夫的财产权就得不到保护，民法也就失去了其应有之义。你看，这些个术语要是不解释，普通人很难理解呢

4、。好了，案例分析暂且到此。总结一下。我认为要理解我们身边的法律是如何存在的，至少要领会如下几点核心前提：第一，之所以要提倡身边处处皆法律，原因可不是什么人定规则，而是人类经验的一种积累，这个经验就是：人性中无法消灭侵占他人财产人身权利的“行恶”的可能性。如果不意识到我们的很多小事都蕴含着法律上的权利义务关系，那么一旦这种可能性成了现实，被损害的人就得不到补偿，正义公平就没法实现。夫妻之间的结合之所以要看成一种“契约关系”，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双方的正当利益。但这里消灭不了的只是“可能性”。如果人人都必然作恶，那就算有法律，法律也不过是作恶的帮凶、工具；如果人人都必然行善，要法何用？此其

5、一。第二，法律有一套自己的语言。“法在我身边”不妨具体说成“法律话语围绕在我身边”。一个国家的法治发达与否，第一印象恰恰是看这个国家的律师专业化程度的高低与否。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以认为这不公平，但他不会意识到“家事代理”这一话语的内涵。法治发达国家的老百姓可以要么聘请法律顾问，要么请求司法援助，因为恰恰由于它们的法治的过于发达，所以它们本身可能都是法盲——反倒是我们这样的法制尚未健全的国家，每天都在强调“普法”。这就好比人家有病都去医院，我们则天天号召“有病找医书自己医”。此其二。总之，一方面，法必然离不开我们身边的原因在于我们都有做坏事的可能；另一方面，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是一套专业的语

6、言，一套“黑话”，不经过学习，理解不了，我想这也是我们这次普法宣传教育的一个目的所在吧。最后再说一点批判性质的感慨。一边要提倡和谐社会，一边又要提倡日常生活中具备法律意识，至少从字面上看，这是有矛盾的。法治的模式就是对抗，一方胜利必然带来另一方的彻底失败，双方互有胜败那叫庭外和解，不叫依法宣判；而和谐社会则强调道德的自省和利益的谦让。所以对普法宣传本身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点思考呢？多年前曾经引起很大影响的“打假英雄”、“一元钱的官司”，以及时常发生的一些为了一点小口角就将父母或子女告上法庭的事件，是否值得提倡呢？我认为应当将法律宣传成一种正当权益的保障方式，一种退守性的依靠，而非宣传成前

7、进性的、斗争的武器——在普法宣传中，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也许没有法律意识的社会，易成为弱势群体或者权力仰赖者的温床，但充斥着“讼棍”的社会也将是一个人情冷漠、唯利是图的怪胎吧。这是一些多余的思考，一些边角废料，但我希望能够平视法治这一现象，而不是将它越举越高，高到我们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