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写诗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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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些写诗的岁月、或有人为你写诗的岁月，还记得么？远方的来信:我曾经有过一段写诗的日子，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因为我现在偶尔也会去涂抹几句。但是现在这状态和当初比较一下，我觉得，还是上面那样说比较好。你想必也曾在课本上，在练习册上写过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你点头默认了，你的心砰砰跳，你想辩解：我那只是随意涂抹而已。你很想让别人承认你涂抹的句子其实是诗，可是当真有人这么说，你又迫不及待地否认别人，我瞎涂的而已。你的期待，惊惧和窃喜我都明白，我就是你的钟子期，见你弹琴，我可以笑叹：巍巍乎若高山，荡荡乎若流水。我在高中开始写诗，其实写的是思。我认为情书这东西可以是

2、历史的产物，可以湮没在历史的风尘里，但是情诗这东西肯定比你活得长，再怎么说她老人家已经活了数千年，就算某一天，她好像真的消逝了，也会以新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女人不灭，情诗不死。而情书，只不过是情诗的衍生物而已。那年我还小，你也不比我大。就在我下巴开始长胡子，早晨会莫名**的时候，我恋上一个姑娘，偷偷的，没人知道。现在回想起来，我十分怀疑那恋只是一种性冲动。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那时有位女性点评男人：世上男人在阳痿前都是流氓。看到这句话时，我心一动，想，她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她或许只是受到很多男人的欺骗而大放厥言。为何这样想呢？因为恋上那个姑娘时，我最喜欢看

3、的是她挂在脸上的笑容，而不是她高高隆起的胸。我最想的是和她一直说话，说到老，而从来没有联想到过床。最重要的，是她让我开始写些断断续续的句子，也就是我们很多人一直不敢承认的诗。当然，到现在，我又开始怀疑那时目的的纯洁性，怀疑这东西，从来就是循环往复，不死不休的。因为爱情，开始写诗，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无可厚非。想当年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排在诗经卷首，祖先干得这样大张旗鼓，不要脸皮，作为后人，我们又有什么好畏缩，好害羞的。那时写诗，先模仿唐诗。李白是诗仙，先学他，飘逸乐天不仅是李白的权利，我也想要。但仿了几首，压根不像，人家那是诗，风

4、流潇洒，我这连儿歌都称不上，无病呻吟。后来听人说杜甫可学，李白难仿。我想，那就学杜甫，只是十几年被关在学校，唐诗三百首都没看全，情绪倒是有，压抑，悲伤和思念。但这就好比有米，不会做饭，到头来还是饿肚子。所以我的诗还是很难写出。虽然那位姑娘当时在我眼里风华绝代，西施难比，我的思念夜夜泛滥成灾，泪水总是涨潮。可我倾尽毕生力，至多能把她的名字镶嵌在绝句律诗里，读起来还别扭无比。当时还想，是不是她的名字太怪异，却没想到是自己功夫未到。你看，人总是很聪明地给自己找借口。我决定要写诗了，起初是因为爱情，后来是因为苦难。一个人的爱情就是苦难。被关在学校上课，不准骂该

5、骂的人，不准打该打的架，不准顶撞该顶的老师，也是苦难。古诗又学过白居易和王维，其实这是夸张地说，只不过是因为教科书上碰巧有他们的诗而已，那时逮着谁，学谁。就像文革时有批斗的指标，可不知道该批谁。开个会，谁出去上厕所，大家就很高兴，在你不在场的时候，我们一致同意，决定批斗你！学古诗，由于我没有深厚的古文底子，很无奈地放弃了。本来想，写诗不成，咱去写词。但看到那首著名的“枯藤老树昏鸦”，看到“十年生死两茫茫”，看到“大浪淘沙”，我也知难而退。转战现代诗。现代诗好哇，纯白话，从兴起到发展也没几年。现在看民国那帮人，他们中的很多，文章写得潇洒漂亮，可现代诗的水

6、平实在是不敢恭维。这也不能怪他们，万事开头难，你让今人去跟他们比写古诗，恐怕没几个比得过。我当时的念头也没这么清晰，但是现代诗比古诗好写，我清楚这一点。现代诗让我惊叹的是那首将千古流芳的《再别康桥》，但即使诗人写出如此柔美的诗，依然抱不到想抱的美人。这一点让我曾困惑，难道诗写得再好也是没用的？很快困惑就消失了，我意识到，诗并不是为了取得美人芳心的俗物，诗本质上只是一种表达方式。看到你，我来过，我走了，再见。仅此而已。虽然喜欢志摩的这首诗，可我并没有去书店买他的诗集。学校周边有两个小书店，一个店热闹，另一个清冷。大家都喜欢奔热闹而去，我也是。我在那家店里

7、，买过海子和顾城的诗，还买过《草叶集》。买的时候很小心地观察周围，没有熟人才敢拿起书，赶快扔到收银那里，结账走人。出去了假若碰到同学，问买的什么，吞吞吐吐，言辞闪烁。如果没有遇到，欣喜若狂，但又像急着销赃一样，迅速赶回自认为安全的寝室。那家店里还卖《诗江南》，一个月一期。我第一次拿起来看时，上面一层灰，抖落打开看，如获至宝，又慌忙扔到收银那，结账走人。那本杂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买，一个星期出一趟学校时，我都会逛进书店，看杂志来了没。记得那时很多女生也常去书店问老板杂志来了没，她们问的是《最小说》，一本我想看又从来没看过的杂志。看海子，我才知道诗原来可以写

8、得那样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如果让我选一个可以攀比李白的现代诗人，那就是海子，可惜的是海子太过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