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可：試說隨州文峰塔曾侯與墓編鐘銘文中从匕之字---《出土文献》第六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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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試說隨州文峰塔曾侯與墓編鐘銘文中从“匕”之字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博士生許可近來，隨州文峰塔曾侯與墓地出土的編鐘引起熱烈討論。其中，M1:1鐘正面左鼓銘文說“王（逝）命南公（營）宅汭土，君△淮尸（夷），（臨）有江（夏）。”（逝）字從陳劍先生釋讀，見陳先生在董珊：《隨州文峰塔M1出土三種曾侯與編鐘銘文考釋》，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14年10月4日（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2339）一文下的評論。（第11樓）句中△字，原照、拓

2、片、摹本分別作：發掘簡報釋“此”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州市博物館：《隨州文峰塔M1（曾侯與墓）、M2發掘簡報》，《江漢考古》2014年第4期，第15（釋文）、18（圖版）頁。，方輝《“隨州文峰塔曾侯與墓”專家座談會紀要》，《江漢考古》2014年第4期，第55頁。、徐少華徐少華：《論隨州文峰塔一號墓的年代及其學術價值》，《江漢考古》2014年第4期，第79頁。、董珊董珊：《隨州文峰塔M1出土三種曾侯與編鐘銘文考釋》，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14年10月4日。（http://www.gwz.fudan.

3、edu.cn/SrcShow.asp?Src_ID=2339）等先生均從之。凡國棟先生說：“戰國楚簡‘此’字形體多變化，銘文該字與郭店緇衣14號簡字寫法相近。君此淮夷，意思是說南宮受命統治淮夷地區。”凡國棟：《曾侯與編鐘銘文柬釋》，《江漢考古》2014年第4期，第62頁。李學勤先生則認為：“暫隸寫為‘’，是从‘匕’聲的字，試讀為‘庇’。‘君’是統治，‘庇’是蔭護，表明東南的淮夷國族均在其管理之下。”李學勤：《曾侯（與）編鐘銘文前半釋讀》，《江漢考古》2014年第4期，第69頁。如此，句中的“營宅、君庇、臨有”皆是動詞連

4、用，句式整嚴，是很精妙的修辭。陳劍先生也說這三句話“層層遞進”同注釋1。。此外，金文中習見“淮夷”“南淮夷”，并常直接與動詞搭配，表動作的對象。例如：“南淮夷”見於簋（集成04323）、駒父盨蓋（集成04464）、兮甲盤（集成10174），“伐南淮夷”見於仲偁父鼎（集成02734）、虢仲盨蓋（集成04435），“征淮夷”見於師簋（集成04313）、翏生盨（集成04459），“率南淮夷”見於禹鼎（集成02833）等。而指示代詞“此”或“彼”與“淮夷”搭配的情況于這種常例不合。故而從文例角度看，我們認為把△字讀為“此”，不

5、如讀為“庇”，李先生意見殊可信從。同時，我們認為△的字形仍有討論空間。細審字形，凡先生所據之字與△仍有距離：前者左側皆是“止”，中豎傾斜，蓋因筆勢有變而寫如“土”形，與△左側不同。類似的“此”字還有（《郭店·老子甲》6）等。況且，同篇銘文中多見“止”與从“止”之字，作“、、、、、、”等形，均不寫成類似△左下的樣子。如若再較之△字原照、拓片和摹本，不難發現摹本闕一橫筆，字當摹作：M1:2殘鐘正面銘文與此句相同處字作漫漶不清，但似不从土。所以△字所謂“土”形其實也可能是豎筆為平衡字勢而添加之羨符“=”合併而成。總之，△左側

6、不是“止”，字實本非“此”字。我們認為，它與古文字中的“（必）”字有密切關係。楚地出土簡帛文獻中，“”字還見於：（1）凡，有不行者也。（《郭店·語叢二》39）（2）知命者亡。（《郭店·語叢二》47）（3）正其身，然後正世，聖道備矣。（《郭店·唐虞之道》3）（4）至信如時，至而不結。（《郭店·忠信之道》2）（5）聖者不在上，天下壞（《郭店·唐虞之道》27-28）（6）所不行，益。行，損。（《郭店·語叢三》16）（7）入貨也，禮兼。（《郭店·唐虞之道》60）（8）苟有車，見其轍；苟有衣，……見其成。（《上博一·緇衣》20-

7、21）（9）未知牡之合然怒，精之至也。（《郭店·老子甲》34）（10）抵今曰，夜。（《清華一·楚居》5）（11）如武（楚帛書《丙篇》）除例（9）為“牝”字之誤外，上引“”字都讀為“必”。其他古文字材料中，還有兩個相關字形——曾侯乙漆木衣箱E.61有字，饒宗頤先生釋為“坊”讀作“房”饒宗頤：《曾侯乙墓匫器漆書文字初釋》，《古文字研究》第十輯，中華書局，1983年，第190頁。，李守奎先生釋為“”李守奎：《楚文字編》，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年，第362頁。。此字右下較上引字多一畫，暫存疑。鎛銘文中有字，鐘銘對應字作“

8、”，李家浩先生讀為“批”。李家浩：《鐘銘文考釋》，《著名青年語言學家自選集·李家浩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74頁。此字與例（2）（3）中的、近似，下文將再討論。因字形相近，“”字的一些寫法確實容易誤釋為“此”。如《上博六·孔子見季子》簡7“仁人之道，衣服中，容貌不求異於人。”原整理者濮茅左先生釋為“此”馬承源主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