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波塔香山古文献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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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行政》第十五卷，總第五十八期，2002No.4，1237—1244東波塔香山古文獻探秘＊黃鴻釗一1997年間，我有幸獲得澳門東方基金會資助，前往葡萄牙進行為期3個月的學術訪問。葡萄牙是歐洲最早的航海國家，它的航海家們經過幾百年的航海探險，歷經艱難險阻，開闢了通往東方的新航路，為東西方文明的直接溝通和交流作出了貢獻。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搜集葡萄牙的東方海上擴張史料，特別是試圖直接查閱珍藏於東波塔內的香山古文獻。這是我一向夢寐以求的願望。在此之前許久，就有人介紹過這些文獻。1952年6月至7月間，台灣歷史學家方豪牧師前往羅馬教廷途中，曾訪問里斯本，在東波

2、塔檔案館發現有中國文獻，並且應檔案館長的請求，做了一些登記和整理工作。他從7月3日至14日，實際一共只工作了11天。其後由於趕㟚要同教廷官員會晤而匆匆離去，顯然並沒有做完他的工作。後來他發表了一篇名為《流落於西葡的中國文獻》的文章，簡略地介紹了這些文獻。1961年，西班牙馬德里大學教授、華裔學者卜德賢也曾寫過《從國立東波塔檔案館藏中文文書簡述18世紀澳門的國際貿易》一文。僅此二例。此後，就再也沒有人使用過這些文獻。近年來我雖然也從澳門青年學者鄧思平先生和劉芳女士那㝯聽說過一些有關訊息，但始終未能一睹原件。由於不識廬山真面目，“東波塔文獻”在我心目中，就

3、真有這麼一點兒神秘感。作為澳門史學者，我很想有這麼一天，自己能夠親自去探索這個神秘的寶藏。現在這個願望有可能實現了，我內心的興奮是可想而知的。–––––––––––––––＊南京大學教授1237來到里斯本的次日，我的葡萄牙朋友魯伊•洛禮多（RuiD’avilaLourido）博士便從意大利返回。他花了幾天時間，駕車帶我遊遍了里斯本的一些名勝古蹟，參觀了葡國王宮、航海博物館、水博物館、北崙塔博物館、國家圖書館，以及其他幾所古老的圖書館。然後又驅車載我遠遊距里斯本幾百公里的埃武拉古城。待我充分領略了葡國古代的歷史文化之後，終於有一天，我們來到東波塔，他引薦

4、我會見德高望重的館長。很快我便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全部香山古文獻。東波塔一詞，原為葡文TorredoTombo之中文音譯，是檔案塔的意思。東波塔檔案館（ArquivosNacionaisdaTorredoTombo）即是葡萄牙國家檔案館。它建立於14世紀，因當時設在里斯本城堡的主塔樓內，故稱為檔案塔。其後該館幾度搬遷，1990年遷入里斯本大學城的新館，仍沿用古名東波塔。塔館內珍藏㟚一大批中文文獻（ChapasSínicas），主要是由澳門同知、香山知縣和縣丞等地方官員發給澳葡理事官的官方文書。我本來懷㟚一種好奇心理來查閱文獻，可這一查不得了，原來它是個極其

5、珍貴的文獻寶藏，其數量之多、內容之廣、質量之高，皆為我接觸香山地方史以來所未見。而且這是道地的香山史料，鄉土檔案呀！我不禁為之傾倒。在里斯本以後的訪學日子㝯，我除了完成預定計劃之外，其餘的全部時間幾乎都泡在東波塔㝯，仔細翻檢這些香山古文獻。三個月下來，我把全部文獻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初步進行了分類統計，並選抄了其中一部分我認為有代表性的文件。由於文獻數量大，手抄費時費力進度緩慢，後來又製作了一些複印件。但東波塔的文獻製作費用昂貴，而我的經費有限，因此也只能有選擇地加以複製。總起來約佔文獻總數的四分之一左右，但已足夠說明當時香山縣社會的情況了。二香山古文

6、獻是十分珍貴的歷史資料，它翔實地記載了清代香山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生活各個方面的情況，使我們對先人的生活和鬥爭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香山，水國也”。地處珠江三角洲南端，歷來通番走私十分活躍。在長期的貿易往來中，香山縣形成了浪白、濠鏡和十字門等貿易泊口。其1238中又以濠鏡（即澳門）一枝獨秀，並成為葡萄牙人的居留地。澳門的開埠帶動了香山縣的經濟，使得百業興旺，城市繁榮。從檔案文獻可以看到，當時香山縣許多人踴躍到澳門去謀生，或自己做生意，或充當洋人翻譯和買辦，或做傭工。他們同葡萄牙人發生交往，甚至經濟上和生活上建立密切的關係。許多香山人從澳門揚帆出海，沿㟚

7、海岸線，經高州電白縣，至越南、柬埔寨、東南亞地區，直至印度西部海岸的哥斯達，從事貿易。同時，清政府在本縣澳門與廣州黃埔設立稅口，向前來貿易的商船徵收船鈔。香山縣官員配合海關的工作任務十分繁重。其中包括頒布貿易規章，厲行審批制度；對出入港口的外國商船，既要把住關口，防止無牌照的船隻蒙混入口貿易；又要負責分流一些船隻進入澳門，另一些船隻到黃埔交稅貿易。還要處理貿易中所發生的種種糾紛和申訴。以及諸如禁止違禁品出口，查處各種偷漏稅事件，堅決打擊抗稅等事務。另外，稽查往來澳門之人員，審查考核徵用入京專業人員，等等。所有這些，文獻都有記載。由於香山縣擁有當時全國唯

8、一的對外貿易港口，自明朝起便在香山縣採辦貢品。清朝也是如此。香山縣官員對此奉為頭等大事盡力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