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公入於晋》字续考.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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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晉文公入於晉》“”字續考（首發）滕勝霖本文撰寫過程中得到牛勇軍師兄的諸多建議，特此感謝。西南大學漢語言文獻研究所晉文公自秦內（入）於晉，褍（端）（坐）□□□□□□□□□□母〓（母，毋）於妞（好）妝（臧）（媥）（婓）皆見。參見李學勤主編《清華大學藏戰國楚竹書（柒）》，中西書局，2017年。《晉文公入於晉》簡1清華七《晉文公入於晉》簡1中有一“”字。整理者在釋文注[一]中解釋道：“，从冃。‘褍’讀為‘端坐’，或讀為‘端冕’。”王挺斌先生釋為“冕”字並對此字字形有較為詳細的解釋，詳見下文。本文從傳世文獻、出土文獻及輿服制度

2、等角度證明“端冕”在簡文中更為可信，簡1中“”字應為“冕”，从“冃”，“危”聲，“冃”不應看作聲符。現論證如下：一、簡文應是“端坐”還是“端冕”？簡1中提到晉文公自秦返晉朝見國中眾人。這一記載應與古代君主踐祚之禮相似，周錫保先生曾將古人穿著冕服的場合總結為四十三種，其中踐祚之禮過程中君主身穿冕服。參見周錫保《中國古代服飾史》，中國戲劇出版社，1984年，頁13-46。冕服在西周時期已有，西周金文中習見。如：毛公鼎虎冕練裡①冕：中國古代帝王及地位在大夫以上的官員們戴的禮帽。頌敦易(錫)女(汝)玄衣黹屯，赤市朱黃①玄衣：冕

3、服中的玄色上衣。②赤市：袞冕服中系在前面垂於腰帶下，後世稱為蔽膝者。吳彝元袞衣赤舄①袞衣：畫卷龍於衣的袞服。②赤舄：赤色的厚底鞋。《詩·小雅·車攻》：“赤芾金舄，會同有繹。”《周禮·春官·司服》云：“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與其用事。”鄭玄注：“祭祀、視朝、甸凶吊之事，衣服各有所用。”又云：“王之吉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群小祀則玄冕。”可見西周時期冕服之制已備，天子諸侯各依禮之大小輕重而各服其服。東周時期，天子和諸侯在朝

4、覲、祭祀天地山川、享先公先王、饗射等場合都會身著冕服。《禮記•樂記》記載魏文侯：“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臥；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鄭玄注：“端，玄衣也。”上博七《武王踐祚》簡2中提到周武王踐祚之時有“端服冕”之舉“武王（齋）三日，耑（端）備（服）（冕），（逾）堂?（階），南面而立。”這些文獻亦可證明東周時期在正式場合身穿冕服是較為普遍的。《晉文公入於晉》中提到晉文公重返國都，召見國人，這種場合諸侯身穿冕服，應在情理之中，簡文中“端冕”更為可信。二、“”在楚簡中形近混用的現象“”字下半部分部件“”在楚文字中常被讀為“危

5、”或“坐”，二字在楚文字中經常混用。李零先生曾把郭店楚簡中的這類字歸納為“形近混用”，如：“恒”與“極”；“寒”與“倉”；“吏”與“弁”；“危”與“坐”；“來”與“求”；“執”與“埶”等。李先生認為：“形訛不能統統以文化水準低或偶然疏忽去解釋。因為在楚簡中有些‘錯字’是反復出現，其實是被當時的書寫習慣和閱讀習慣所認可，屬於‘積非成是’、‘將錯就錯’，變非法為合法的情況。它們和一般所說的‘錯字’還不太一樣。”李零《郭店楚簡研究中的兩個問題——美國達慕思學院郭店楚簡〈老子〉國際學術討論會感想》，《郭店楚簡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

6、集》，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頁51-52。陳偉先生將包山楚簡中原整理為从“坐”的字改釋為从“危”，並認為“峗山”應為山神，《漢書·地理志》南郡“高成”縣下原注：“洈山，洈水所出，東入繇。”可證。陳偉《包山楚簡初探》，武漢大學出版社，1996年，頁170。劉樂賢先生將楚系選擇術中原釋為“坐”的“”字改釋為“危”字，並與秦系建除十二直的“危”字相對應，認為楚系選擇術中的“”儘管在秦寫本中已讀作“坐”，但從楚、秦選擇術的對應和文例比勘等角度看，仍以釋“危”更為合適。劉樂賢《楚秦選擇術的異同及影響——以出土文獻為中心》，

7、《歷史研究》，2006年第6期，頁30-31。李守奎先生在《包山楚簡文字全編》中認為危、坐混訛為同形字；坐，有坐、危兩讀。”字形詳見李守奎、馬連翔、馬楠編著《包山楚簡文字全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頁374、472。“危”可與从“坐”得聲的字在楚簡中通假。如：上博簡《柬大王泊旱》“唯【簡23】三軍必又（有）大事，邦家以軒（杌）（隉），社禝（稷）以（危）與（歟）？”陳劍先生下按：“”从“坐”聲，古代之“坐”本即“跪”，“危”應是“跪”之初文，“危”與“坐”形音義關係皆密切，很可能本為一語一形之分化。陳劍《上博竹書

8、〈昭王與龔之雎〉和〈柬大王泊旱〉謓後記》，《戰國竹書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頁125-133。程燕先生在《“坐”、“跪”同源考》中已從意義、聲韻等方面證明“危”（即“跪”）與“坐”是一字分化。程燕《“坐”、“跪”同源考》，《古文字研究（第二十九輯）》，中華書局，2012年，頁641-643。三、“”字部件“”是意符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