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块钱改变了四十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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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四块钱改变了四十年人生　　飞来横祸　　直接从车间被押到监狱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1958年，年仅十六岁、出生于上海一个干部家庭的曹瑞华主动申请来到江西，成为九江市棉纺织印染厂的一名机修工人。1959年，厂里急需一批当时很紧缺的扳手，于是派曹瑞华到上海购买。　　“给我一百块钱，一百块钱买一打———12把，8块钱一把，一共96块钱，还找4块钱，开张发票。我买回来以后，高高兴兴的，觉得做了一件好事情，就去报销，去报销的时候会计不在，正好有一个年轻的小孩，跟我一样的，姓韩，他说你饭菜票有没有，我说饭菜票吃完了，今天发工资之后买，他说你不是买扳手多4块钱吗，你借给我嘛，晚上发工资还给

2、你，现在会计又不在，你又报销不了。我说好，就借给他了。”曹瑞华说。　　发工资后不久，曹瑞华就到财务科报销了出差的费用，他并没有太在意借钱这件事，很快就淡忘了。几个月后，曹瑞华在车间上班的时候，厂保卫科的几个人突然来到车间召集工人开会，曹瑞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又是传达什么文件。没想到会上突然宣布，曹瑞华，挪用公款若干元，开除出厂，受劳动教养，立即执行。　　整个车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曹瑞华的身上，刚满十六岁的他呆呆地站在人群当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挪用公款是什么，也不清楚劳动教养是怎么回事。宣布完毕，曹瑞华立即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民兵看押，直接从车

3、间送往江西省彭泽县芙蓉劳改农场劳动教养，他清楚地记得那是1960年5月30日。　　茫然无措　　从“有期”变成了“无期”　　在劳改农场，曹瑞华每天劳动十多个小时。“当时赶上自然灾害，吃的是用麸皮做的馍头。烧饭的是劳改犯，他很同情我。我说吃不饱，他就买土豆给我吃，五分钱一碗土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土豆救了我的命。”　　让曹瑞华感到苦恼的是，当初宣判他劳动教养时，没有人告诉他判多少年，他不知道自己要多长时间才能改造成一名“新人”。直到半年后，曹瑞华的劳动教养才算有了期限。“后来说有政策了，你们自己定时间，根据你的罪行大小定时间，我说我三年。当时不敢报少了，报少了说你对问题没认识，报

4、多一点说明你能痛改前非。”　　就这样，曹瑞华有了自报的三年劳动教养，有了期限，就有了希望，他努力地“改造”着，“表现”着。1961年4月20日，劳动教养不到一年的曹瑞华被正式宣布提前解除劳动教养，重新回到了人民的行列。听到这个消息，曹瑞华哭了。“监狱长当时说，曹瑞华这个小鬼，也没什么事，小事情，现在宣布，结束劳动教养，回到人们队伍中，就在这里留场就业吧。当时这个留场就业概念就是在这里上班，工作，我说我要回去，他说回去不行，你过去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情，现在你已经痛改前非了，我们给你帽子摘掉了，要听党的话。”　　曹瑞华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紧紧地裹挟着，踉踉跄跄地走向一个无法预知的未

5、来，他无力选择，也无法改变。他从“有期”又变成了“无期”，他不知道这种生活哪里才是终点。　　莫名其妙　　成了“反共救助军上尉连长”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曹瑞华机械地出工、收工。六年后，“奇迹”终于发生了，但是这个“奇迹”却没有带来曹瑞华所希望的改变。曹瑞华记得，那是一九六八年普通的一天。想起那一天，他感慨万千：“晚上开会，军代表员说，‘无产阶级政权是巩固的，是强大的，但是有一些小丑，要颠覆无产阶级政权。我们这个农场里面发现一个反革命集团，叫反共救助军，总共现在是五百人。他们是有纲领，有计划，有目的，要炸毁桥梁，剪断电线，横渡长江，挺进大白山，长期与共产党为敌。’我一听还有这样

6、的事，感到蛮稀奇的。然后他说现在我们这里有一个连长，一个反共救助军上尉连长！然后就问曹瑞华来了没有。”　　曹瑞华一站起来，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宣布为“反共救国军上尉连长”，糊里糊涂地戴上了“反革命”的帽子。呆立在会场的中央，听着震耳欲聋要自己低头认罪的叫喊声，曹瑞华恍惚中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八年前自己站在工友中间被宣布为“挪用公款”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是一场梦。　　自从莫名其妙地当上“连长”，曹瑞华每天白天劳动改造，晚上遭批斗，被称为反革命分子，小丑，顽固不化。但不到两年他就获得了解放。曹瑞华记得很清楚，他一共只当了678天“反共救国军上尉连长”。　　曹瑞华说：

7、“我们当时跟右派分子在一起养猪，养了大概半年多，后来工宣队的主任到猪棚里来视察工作，我问我的事情怎么说？他说什么事？我说你们不是讲我反革命吗，反共救助军上尉连长吗？他看着我，说这个事情是假案，没宣布过吗？我说没有。他说，那今天晚上开个会，宣布这是假案，给你平反，你应该感谢毛主席，感谢共产党，叫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你应该掉泪。”　　曹瑞华获得了解放，又开始了日复一日，没有变化，没有终点的农场劳动生活。1974年，当时的一个军代表看了曹瑞华的档案，觉得他很可怜，问他有什么要求，曹瑞华只说了两个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