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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写在历史上的苍凉与豪迈一 坎坷的生活经历使作曲家王西麟先生有机会更多地接触到生活的底层,在恶劣的条件下,他懂得了如何从底层看社会的道理,并获得了深厚的心理积累与精神沉淀,他还从大量的地方戏曲中汲取了丰厚的悲剧因素,这些都成为他音乐创作的重要养分。更重要的是,经过多年的痛苦经历,为了倾吐心中深深积压的各种感受,他的作品不仅没有失去活力,反而从中找到了新的力量和源泉并加以升华。如果说“重回北京”标志着他个人获得了社会性的解放,那么,与此同时他又自觉地开始了自我意识的解放。从此,他的悲剧意识发生了根本的转换和深度的开拓,由自发的呼
2、唤变成了自觉的批判;由底层受迫害者看社会的游移视角,变成了从平民艺术家看社会的稳定视角。他是亲身经历了中国社会数十年来巨大变化的文化当事人。正是由于这样的社会存在,才使他职业身份的社会属性日益形成,并日益强烈地显现出其人格结构的历史属性。正是由于这些痛苦的磨难,才使得王西麟的作品如此厚重、深沉而与众不同,使其成为中国当代具有独特意义的一位作曲家。他的作品总是充盈着悲剧意识,有着深厚的历史内涵和现实基础。如对生命的重视与依恋在他的《第三交响曲》和《第四交响曲》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第三交响曲》和《第四交响曲》均为本着自己的艺术创作
3、观念和文化使命感于十年间创作的力作,其中的区别具体落实在技法和语言上:王西麟在其音乐创作的技法中不断思考和创新,在“民族性”的音乐语言和西方的作曲技法的融合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和结合,使其音乐作品在听觉上既有深深的民族烙印,同时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新鲜感。《第三交响曲》中尚存若干对西方现代音乐的学习、翻译痕迹。而《第四交响曲》则是以西方先锋派音乐技法形成新的文化血液成分,以此提高对中国民间音乐元素的重新解读和诠释能力,以艺术上的独创尝试中国文化的更新。 分析王西麟先生的音乐创作及思想,无疑是对中国当代交响音乐发展的部分总结,本文将
4、从的两部作品人手,以音乐史学观念和作品分析等手法进行研究,从而初步归纳总结出他的创作特征、思想特征以及社会历史意义。 二 《第三交响曲》经历了长时间的创作酝酿过程:早在1968年的“文革”时期,在他身处逆境、被押解到各县各村批斗的跋涉旅途之中即有了萌念,而创作的构思在80年代初开始,1989年初动笔,1990年9月完成,于1991年3月10日在北京首演。该作品具有宏大的气势、丰富的色调以及基于作曲家内心深刻体验的哲理内涵。音乐基调凝重、深沉,表达出作曲家对民族历史和人类命运的深深关切和严肃思考。 这部作品集中地体
5、现出王西麟独特的艺术个性,从而使其在我国交响乐创作历史中占有一席独特的不可取代的地位。用“悲慨”来为王西麟的这部作品注解是最合适不过的。他似乎把所有的苦难浓缩一起,终于锻铸出了一条精神的锁链:仅仅第一乐章开始就用了足足两分多钟时间,顺着一条极其窄小的缝隙,以半音上下行级进的形态,由低音弦乐群奏出第一主题,并由此为整部作品铺垫。就这一条锁链,壮观而又简洁,仅仅一根“通轴”加上四周的“盘旋”,就把所有的苦难都盘旋在这根知识分子的“宿命轴”上面,以至于如此沉重而难以承受。当整部作品终结之时,这条“通轴”及其附着的“盘旋”,再次像一个
6、蠕动的躯体和历史的宿命,无尽地向前伸展,并且把余下的空间撑得实实在在,留给人们无尽的深思。《第三交响曲》不仅仅是作曲家的一部个人抒情的音乐作品,更是一个知识分子的人文精神表述。作曲家以表达思想和传授思想为使命。在“思想族”这一人文景观当中,他们被围困在“囚城”,被流放在各式各样的“古拉格群岛”,有的在别人的监禁下,有的被自己所拷问,并且他们永不反悔,拒绝妥协。就像沉浮于阴阳河中的西西弗,轮回推着巨石艰难上山,又重复体验巨石滚下来的极其壮观。王西麟也是这样,他不仅把音乐创作作为自己认识世界和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和道路,而且,更是把
7、通过音乐来表达世界作为自己的一种生存方式和生命意义。于是,在“天问”不应、“离骚”不尽的呼唤声中,他的作品已然越过艺术现象、历史现象乃至文化现象和思想现象的界限,切切实实成为一种生命现象,这是作曲家个人天赋与现实条件剧烈冲突并趋向极端而成就了的超自然物和超文化物的生命本体现象。 这部交响曲从酝酿、创作到演出,经历了二十多年,作品的创作特点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笔者初步归纳,有以下几点特征:首先,作品的音乐语言都是半音体系自由无调性的,而且四个乐章很统一。这种半音语言的自由无调性的作品在西方是十分多见的,但是在这部作品中,音
8、乐语言的却是他在山西阳高县文皂村参加“四清”时收集到的农村妇女清明哭坟时的调子,作曲家将其保留了骨干音而加以半音的填充,并且使用在整部交响曲的所有音乐中,它与十二音和自由十二音的无调性语言十分接近。其次,《第三交响曲》选择和吸收了“音色音乐”语言技术。“主题”在古典主义、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