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昕的君道观及其意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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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钱大昕的君道观及其意义世界王法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宄所摘要：君道问题堪称是与传统儒家士大夫性命攸关的一个大问题。传统儒者论政论学，举凡一切国计民生，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等种种问题，都几乎绕不开君道二字。君道问题也是钱大昕治道论屮的一个核心问题。钱人昕的君道观，是对儒家传统君道观念的展开，也是钱大听因应康乾盛世时期高度一统的政治文化环境的反思与考量。钱大昕主张以恕为本，是一种相对低调的道徳主张。钱大昕以仁恕说君，在理论实质上属于德治论。钱大昕之说与传统士大夫的一贯政治逻辑并不完全相同，他始终强调忠恕之道，希望通过恕道论来消解帝王

2、权力。钱大昕以恕为本，堪称是一种类似底线共识的道德主张，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最低限度的君主品质论，隐含了一重避免主观自用从而影响他人的用意。帝王去圣论的主要义涵，是要淡化、削弱帝王身上的神圣光环，希望帝王不要自大自满、好高骛远、尚大喜功，切切实实地尽好为君的木分，为臣民多做实事。关键词：君道;以恕为本;皇权专制;帝王去圣;宽容;作者简介：王法周，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宄所副研宄员（北京100006）。君道，顾名思义即为君之道，亦即君主如何成为一个合格君主的基本道理。（1）钱大昕的君道观，是对儒家传统君道观念的展开，也是他因应康乾盛世时

3、期高度一统的政治文化环境所作的时代拷问。钱人昕的君道观，不乏一些颇冇意味的独创之见。本文并不拟对钱大听君道观的

4、Aj容进行全面的讨论，而主要着重于君道观的基本内核与价值方向，就钱大昕关于以恕为本的君道观，勿自用圣明的帝王去圣论，以及钱大昕、戴震、阮元所井同关心的问题，作出简要的论证。希望通过君道这样一个具体问题，更好地理解钱大昕的政治理念与意义世界。木文中“以恕为本的君道观”及“勿自是自明的帝王去圣论”等提法，系笔者求学与探研过程中的自拟用语，未必妥帖，敬请方家指正。、以恕为本的君道观钱大昕的君道观，一言以蔽之曰：以恕为木。恕或作

5、仁恕，出自《论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m，这也是孔子自己对恕所下的定义。按照孔子的定义，恕的意思就是: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一切事，都不要强加给他人。钱大昕论恕，一本孔子此义，并强调君德、君道首当以恕为本。此一观念，贯穿钱大昕的君道论与治道论，终身恪守不渝。钱大昕主张以恕为本，是一种相对低调的道德主张。按照孔子的道德哲学，仁是一种至高德性，统括礼、义、忠、信诸德，恕则只是仁德的一个节目。但是，在一定的语境中，恕与仁则各有其特定的含义，二者甚至构成了一对相对立的道徳范畴。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相对应的，是孔子关于仁的另一个定义，即“己

6、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m。按孔子此语，成己也要成人，这是强调要积极地推广仁德，强调社会担当。而恕，即不欲勿施，强调的是坚持道德底线,强调的是避免对他人造成消极的影响。可见，立己立人是积极的为仁之方，因为这一点不太容易做到，故退而求其次，至少也要做到相对容易的不欲勿施。按照传统观念，帝王是现实政治运作的权力之源，为治之道在社会实际层面上的成败主要系于帝王能否施行恕道，所以欲求天下大治，必自天子之修身开始。《礼记•大学》伸展此义为“絜矩”之道，基本内涵亦不离孔子立己立人之意。作为一个儒家士大夫，钱大听也一本孔、孟原始儒家之说。钱大

7、听指出：《大学》书与《论语》忠恕一以贯之之旨，若合符节。古之治天下者，未有不先治其身。身之不治而求治于民，非忠恕之道。天子以至庶人，其分不同，而各有其身，即各致其修身之功。[3]然而，仔细研读此话，就不难发现钱大昕的落脚点己经发生了变化。变化的动因之一，是他有意识地与朱子之说立异。按照《四书集注》，朱子的原话是：“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hlr在强调修身是每个人都坚持的。而钱大昕有意识地将立意的重心则落在“古之治天下者”，亦即落在“天子”这一层面，强调的是“古之治天下者，未有不先治其身”，强调君主须要自己先做到了，才可

8、以要求别人做到。钱大昕与朱子之说的最大不冋，在于钱大昕反对以圣贤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普通的臣民。钱大听又说：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帝王之忠恕也。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圣贤之忠恕也。离恕而言仁，则为熙熙之仁。[5]这里强调的是，帝王之修身当以恕道为木。他不主张统治者过于积极地推广仁德，把自己的道德意愿强加于他人。明确指出，帝王若要行古圣贤之道，舍恕道则别无其他途径。试想，连古圣贤都“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帝王又有什么凭借随意驱使、指责别人呢?所以，他反复地强调，帝王施行仁政，其要就只一个“恕”字，也括君主在内，求仁者能够终生

9、奉行的一个字也就是“恕”字。钱大昕以仁恕说君，在理论实质上属于德治论。不过，钱大昕之说与传统士大夫的一贯政治逻辑并不完全相同，他始终强调的忠恕之道，希望通过恕道论来消解帝王权力。以下让我们看看钱大听是如何诠解“忠”的。钱大听说：《孟子》曰：“自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