櫽栝高手——晏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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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櫽栝高手——晏几道晏几道櫽栝前人诗句入词，读者阅读时则容易萌生几分熟悉感和亲切感，这也是他的词受到喜爱及关注的原因吧。本文试图通过一些櫽栝前人诗句入词的例子，分析晏几道词的优越之处，及其多年来备受关注之因。晏几道的身世特殊，因为他有一个宰相父亲，因此，拟从晏几道的成长说起一、晏公子及其《小山词》晏几道，字叔原，号小山，抚州临川(今属江西)人。据夏承焘先生推证，几道生于北宋仁宗天圣八年（公元1030年），卒于宋哲宗崇宁五年（公元1106年）。晏几道之父乃是北宋著名宰相晏殊（公元991～1055年），即那位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①的北宋词人，几道在其八

2、子中排行第七②。父子二人均在词的创作上有颇高的成就，遂被后世以二晏合称，晏殊为大晏，几道为小晏。晏几道有词集《小山词》，存词260首，但其中几首被后人怀疑并非晏几道所作③。记载晏几道生平的材料很少，基本无法直接获取他成长期间的信息，毋庸置疑的是，其父晏殊是位文学爱好者，又是颇有名望的词人，不难推测，小晏成长的环境是充满着文学气息的。宋朝紧随文化空前繁荣的唐朝之后，唐及其之前数代的诗歌充斥着小晏的童年及青年时代。青少年时代对诗歌的学习，为小晏化用前人诗句入词，以诗为词的写作做好了铺垫。《詹安泰词学论稿》中就提及：其兼善诗词者，固时时猎取诗语以入词。这正是《小

3、山词》中屡见不鲜的现象。词的产生、发展，必然导致词去诗日远，但其修辞，则乃不离乎诗；不惟不离乎诗，能融化诗人句法，且为词中高手焉。④此处提及的高手，晏几道当之无愧。二、小晏化用前人诗句之经典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晏几道学问超群,尤工小令。其词以情动人，以婉约见胜。《小山词》中数次出现櫽栝前人诗句入词的现象，而且，十分平凡的诗句经过小晏加工提炼之后，让人有眼前一亮之感。最具代表性的化用当数小晏《临江仙》⑤：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初读此词，落花人独

4、立，微雨燕双飞两句给我印象最深。诗句本身透着一种愁绪，人在微雨中独自立于落花旁，眼里看着的却是双飞的燕子，这景象叫人备觉伤感。眼中看到的景物，楼台、帘幕、落花、雨燕，看着雨燕，望着天空，想着从前这两个句子正是将高锁的楼台、低垂的帘幕等一系列眼前之景，与记忆中初见小苹的心中之情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天衣无缝，十分妥帖。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这首《临江仙》的点睛之句，其连接上下文的作用不言而喻。这两句不能废除、也不可取代，可以说，没有这它们，这首流传千古的词都讲不复存在。就是作用如此巨大的这样两句词，竟然是小晏从别人诗歌中借用而来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原是

5、唐五代诗人翁宏诗作《春残》中的两句，全诗仅四句：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帷。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两句在这首诗中显得平凡无奇，仅仅只是对微雨天景色的描绘而已，如果要说它有过人之处，可能就在于其对风景的描画比较美吧。正因为有了小晏这首《临江仙》，才有了流传至今的名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成就了这两诗句的价值。此二句诗虽为借用，却有点铁成金之效，让原本平平的两句诗焕发了最为闪亮的光彩。三、点铁成金、夺胎换骨之词句，遍布《小山词》像《临江仙》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样精彩的化用诗句的现象，在晏几道《小山词》中并不罕见，而且所化用诗词源种类繁

6、多（包括《诗经》、敦煌曲子词、乐府诗等）；朝代跨越先秦、两汉、隋唐等。可见小晏所阅书籍面之广、历史之深。据笔者统计，晏几道《小山词》所收的260首词中，有65首共83处是化用前人诗句或事件而来。小晏或直接借用前人诗词句；或截取诗词中的一、两句微加变化；或以某事件为原料，提炼之后以简短的诗一样的语言来表达。这些化用情况，大致可分作如下的四类：第一：简缩前人诗句而来。不少诗词作品中，都不时出现将前人作品中的一两个句子缩减一二字，或用简短的几个字将原句句义提炼，取精华部分，来表达相同或相近的意义，但变化后的句子，一看便知是脱胎于前人诗句。小晏的作品中，这样的情况

7、很是多见。如《诉衷情》（小梅风韵最妖娆）：小梅风韵最妖娆。开处雪初消。南枝欲附春信，长恨陇人遥。闲记忆，旧江皋。路迢迢。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几处溪桥。暗香浮动之前的数句，讲述着冬去春来时，由于二人相距甚远而生的愁绪，路迢迢，因此只能闲记忆。说完了情绪再说景，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只见几处溪桥。小晏不再写感伤的情绪，而是以暗香、疏影等萧条的景色来感染读者，渲染出一种黯然而忧伤的气氛，让读者沉浸于其中，产生无数遐想。暗香浮动，疏影横斜二句跟整首词紧紧相扣，根本不会怀疑，此二句实际为小晏从别处借用而来。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得源于宋朝早期诗人林逋的作品《山园小梅》，该

8、诗中有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二句。暗香浮动，疏影横斜直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