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与社会 第十五讲 “民族主义”与“民族-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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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民族与社会第十五讲.“民族主义”与“民族-国家”马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2004事实上，人们希望通过这些民族国家的建立而能够解决的民族问题不仅未获解决，相反，却变得更加严重了；……民族主义的目标既不是自由也不是繁荣，它使二者全部牺牲在将民族作为国家模式和衡量标准的迫切事业中了。此过程的特征是物质和道德的毁灭，以使一种新的创造能够胜过上帝的作用和人类的利益。——凯杜里（2002：133）。一．“民族主义”与“民族-国家”1．“民族主义“是近代工业化过程中出现于欧洲的意识形态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的西欧，原来由国王

2、、贵族所统治的各地区出现了一批企业家、银行家以及代表他们利益的政治家和思想家，他们出于发展自己原材料与产品“市场”的需要，与国王、贵族们联合在一起，努力建立“民族-国家”，在社会精英们当中也就会兴起“民族主义”（Nationalism）思潮。社会精英们的这一追求，也完全可能得到下层民众的呼应，因为“工业化创造了一个流动多变的、文化上同质的社会，于是，这个社会便产生了平均主义的期望和理想，这些在此前稳定的、层级分明的、教条的、专制主义的农业社会里一般是不存在的”（盖尔纳，2002：97-98）。“民族主义“是近代工业化过程

3、中出现于欧洲的意识形态一方面是民众中出现的平均主义思想和向上流动的愿望，另一方面是由工业化造成新的贫富差别，如果这一贫富差别在一定程度上与族群分野相重合，即出现了“富族群”和“穷族群”现象时，“穷族群”的普通成员也会起来支持建立本族群独立国家的政治运动。而这一实际上带有浓厚功利色彩的政治运动往往把自己宣传成落实“上帝安排的秩序”。民族主义“民族主义认为人类自然地分成不同的民族，这些不同的民族是而且必须是政治组织的严格单位。……除非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国家，享有独立存在的地位，否则人类不会获得任何美好的处境”。“各民族是由上

4、帝所安排的相互分离的自然实体，因此最佳的政治安排的获得是当每一个民族形成了独立的国家的时候”（凯杜里，2002：7-8，52）。民族主义这种认为不管历史上形成的政治格局属于怎样的情况，每个“民族”都有权利建立属于自己的独立国家的意识形态，也就是“民族自决”原则。这种意识形态把自己标榜为天经地义并与人类的历史同样久远，但是“民族主义”的政治诉求只是近代才出现的，历史上人类社会中不同族群的政治体制、社会组织与相关的理念与近代的“民族主义”思潮并不是一回事。譬如“精确地限定领土主权范围的线形疆界是一种现代欧洲概念，并不为中世纪

5、所知，……精确的疆界也不为东方专制国家所知”。所以，“民族主义是一种社会力量，或社会运动，它必然产生于处于工业化阵痛的社会之中”（凯杜里，2002：117，140）。而在此之前的“农业社会的社会组织完全不利于民族主义原则，不利于政治和文化单位的结合，也不利于每个政治单位保持文化的同质性和学校传播的本质。……向工业主义过渡的时期也必然是一个民族主义的时期”（盖尔纳，2002：53）。民族主义运动在民族主义运动中，民族主义分子对于本族的持不同意见者和来自其他族群反对其建国纲领的人都是加以压制甚至迫害的，“民族主义和政治自由也

6、是绝对难以相互协调的”，同时“将民族独立与有效的、人道的、公正的政府联系起来纯属谬误”（凯杜里，2002：102，103）。民族主义者建立的“民族-国家”并不一定是能够保证全体国民平等、自由和公正待遇的国家，而且很可能恰恰相反，他们对“民族”的强调必然体现在对“本民族”利益的重视和对其他民族利益的牺牲。民族主义运动对于那些不属于主体民族的其他族群来说，在这种“民族-国家”里生存比原来的多族群帝国的统治还要糟糕，“因为在一个帝国政府看来，在一个混居地区生活的各个民族均应被平等地给予某种考虑，而在一个民族政府看来，他们则是在

7、一个或者将被同化、或者将被排斥的国家中的外来的群体”（凯杜里，2002：122）。民族主义者建国并掌权的政府，因为他们号召民众并得以上台所挥舞的旗帜就是“民族主义”，他们的追随者期待着他们兑现当初的政治诺言，使本民族在“自己的国家”里扬眉吐气，所以其他族群的成员们自然难以期待得到平等的待遇。而这当然又与“平等”、“公正”的意识形态理念相违背。2．在民族主义运动中出现“民族-国家”（1）“原生型”的“民族-国家”在西欧地区，新生的资产阶级力争建立“本民族”的政治实体即“民族-国家”，以保护和发展“本民族”的资本、劳力和产品

8、市场。一旦出现了这样以“民族主义”和“民族自决”为其合法性基础的“民族-国家”之后，这样的国家模式必然会对周围各国、甚至殖民地的知识分子精英造成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随着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的解体，在东欧和南欧也出现了一批“民族-国家”。欧洲先后建立的以“民族”为基础的这些国家都称为第一类即“原生型”的“民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