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安-白鹿原上难画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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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全安:白鹿原上难画图腾那些被删减的胶片，就像这个时代的一场意淫梦，给人留下一长串看不见的影像在《白鹿原》敲定演员后，王全安去原上见了陈忠实。想来，张雨绮也在同行之列。从那一刻起，她是田小娥。那天，在秦腔高亢的坡塬上，两个陕西男人开始了遥隔两个时代的漫谈。他们漫谈历史，漫谈革命，当然也漫谈女人。不同的是，陈忠实的田小娥是白鹿原上的“神女”，是一个与原上所有女人都不同的女人。而王全安的田小娥却身兼两职，演戏时她是田小娥，不演戏时是他未来的妻子。艺术生来具有强大的柔韧力，它可以实现两个时代对话的可能

2、，同时也可以成就一段姻缘。5然而，在影迷们看来，《白鹿原》的非偶然性则注定将使王全安的导演生涯经历一场暴力变奏。从制作成本上看，从文艺小成本涨升为商业大制作；从电影格局上看，对个体命运的探寻延展为对群体史诗的抒写。但对王全安自身而言，最大的改变也许在于女主角的置换。张雨绮拾级而上，余男黯然离场。回想从《月蚀》到《惊蛰》，再从《图雅的婚事》到《纺织姑娘》，余男与王全安搭档十余年，几度征战柏林。而王全安心目中最初的田小娥，想来亦是余男的模样。但终究时过境迁，《白鹿原》来了，两人却已分道扬镳。9月，《

3、白鹿原》终于姗姗来迟。王全安瘦了，《白鹿原》也瘦。暗想，几经“瘦身”之后，如今这一出《白鹿原》还是它最初的模样吗?从原始的220分钟试映版，删减为188分钟的电影节展映版，以至于情节松散而错失了柏林电影节大奖；而后在香港国际电影节上展映的龙标版又做了部分删减，缩至175分钟。几经波折之后，最终仅以156分钟版本在大陆上映，前后足足“瘦身”掉一个多小时，既劳心劳力，又伤筋动骨。5无疑，《白鹿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难产。九年筹备，五换导演，被媒体定义为“近几十年来最难拍的电影”。因而，即便有两亿资金支

4、持，有陈忠实原著作保，有著名编剧芦苇坐镇，但整部影片的创作过程，仍然显得困难重重，步履维艰。按王全安的说法，《白鹿原》最初的投资是3000万元，相较于他之前的电影，如《惊蛰》、《团圆》、《图雅的婚事》等，这显然已属大投资。然而，王全安深知有时大投资反倒会成为艺术的负累。于是，他选择了不再追加资金，反而酌情减投。正如他所说，真正自由的导演，并不需要大投资，片子越大，导演也越不自由；过多的钱对艺术质量有弊无利，它只可能带来贪婪和臃肿，即便表面风光，内心却不快乐。遗憾的是，这一切在《白鹿原》的创作过程

5、中被得以印证，两亿大投资带给王全安的并非创作上的自由，却反而使其更显得束手束脚。超额的删减，成为《白鹿原》的一大噱头；而那些被删减的胶片，就像这个时代的一场意淫梦，给人留下一长串看不见的影像。然而，删减绝不是留白，更像是对艺术的绞杀。窥探《白鹿原》中被删掉的情节，主要集中于影片后半部分，重点戏目包括黑娃在落草为寇后的烧杀抢掠，县政府的不和谐污点以及艺人练唱段落，疑似对审查机构的隐射。最可恨的是，黑娃众人被集体枪决的重头戏竟也被一并删除。曾有人问，这个时代对艺术完整性的保护底限究竟在哪里?有人说，

6、《白鹿原》之所以被大幅删减，片长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是，王全安是以豪不回避的姿态在创作。正因不回避，才使影片沾染了“被禁”的潜质。王全安试图以一种最原始、最传统的方式来铺叙那一段历史，即便故事内部如何暗潮汹涌，镜头上却始终值守着不紧不慢的气度。而在作曲赵季平眼里，影片则是以一种河流的姿态“静静地流淌，沉默地爆发”。然而，大幅删减终究是不争的事实。很多时候，“禁足”的理由总是荒诞得很，其意义或许更在于不让“剪刀手”们失业罢了，还是数年前尔冬升说的那句话：你们把电影看得太重了。5当然，王全安对《

7、白鹿原》的改编其实偏于保守，从中也可一窥中国电影屡遭诟病的缘由。在名著改编问题上，中国导演往往显得捉襟见肘，不敢擅自大动干戈。一方面是中国人的中庸与理智作祟，另一方面则归罪于好莱坞模式的过度入侵。毋庸置疑，在《白鹿原》的改编过程中，被众人强调最多的一个词，必然是“还原”，还原文本，还原历史，从而以影像构筑起陈忠实原著中的那个世界。在好莱坞的名著改编电影中，也曾无数次强调“还原”的重要性。然而，多少次“还原”使名著改编电影一次次沦为平庸之作，既无法还原所有，同时又丧失了电影自身的品性。于是，导演们

8、往往泥足深陷于原作者的艺术“圈套”，拍电影却成为一种依样画葫芦的拙劣临摹，而非更有艺术价值的再创造。遗憾的是，东方文化的中庸脾性，使我们从来都只懂走广场，而不懂绕小道。按主流达人的话说，绕小道就是剑走偏锋，就是误入荆棘丛；他们从来不曾想过，另辟蹊径也有可能“风景这边独好”。又或许，他们明明知道，却不敢擅自冒险罢了。5《白鹿原》中最重要的大场面都发生在一大片麦田上，尤其是段奕宏火烧麦田那场戏，就像一个时代的炽烈图腾，烙印于陕北的深蓝色夜幕。而那一片麦田，则是为了电影专门耕植上去的。然而，王全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