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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标语:可悲可笑可怜可爱历史痕迹在瑟瑟寒风中吞吐热情的球迷打出“一九九八年到法兰西看球去”的标语,其实他们早该想到,就是去了法兰西,也只能看别人争夺世界杯胡金喜摄1997年10月,我们刊登了“动员起来,捐献标语”的征稿启事,心里却一直忐忑,不知会有多大影响力。没有想到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投稿像雪片一样飞来,到12月1日截稿之后,还有大量的投稿寄来,“不求奖品只重参与”。在这数百封来信中,我们看到最多的话是“作为中国青年,希望能为《中国青年》尽一点绵薄之力”,赤诚之心像冬天里的一把火,让编缉部的同仁感到春天般的温暖。13恐怕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
2、重视标语,到处都是标语。这种宣传形式起始于何时何地已不易考证,但是靠着家长指认着标语而开始识文断字的中国孩子大概要数以亿计。当我们阅读这些来稿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些伴随着我们成长的标语,往往在它们当红时节,不为我们所注意,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以往容易被忽视的地方反而一点、一点、一点凸现出来,它像反光镜一样照出历史的喜、怒、哀、乐;而当我们发觉这中间的异样时,我们也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一点地成熟起来。我们曾经多次自省,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又在重复“怀旧”话题?然而,当我们捧着这些沉甸甸的信件时,我们终于感到宽慰。真正的历史从来就不是一家之言,不论
3、是伤感还是喜悦,重要的是能从中过滤出深刻、积极、明朗、善良、睿智、幽默、回味深长的人生财富。而这些,在这些信中我们一并都丰收了。在这里,因为篇幅有限,我们仅把一部分来稿编后刊出,并辑录一部分标语分类存录附后,和更多的读者一起分享我们的喜悦。再次感谢朋友们。七嘴八舌讲故事1966年7月,我们三位给养员到河北涿鹿县为部队采购蔬菜,发现到处都是标语口号。突然我们三个人都发现学校的一条标语上少了一个字,成了“教育为无阶级政治服务”,但我们部队有严格规定,要对地方的文化大革命“不听、不看、不问”,只能是束手无策,眼看着游行队伍把校长带走了—一在那个时代,
4、一个字确实关系着命运啊!(陕西靳应录)评语:“千钧一发”固然可怕,“一字罹祸”才更惊心。131969年,我到了内蒙古建设兵团,看见有人在煤店门上贴了一条标语:“有面子的没面子,没面子的全是面子”,经旁人解释才明白其中含义。前一句指有熟人的很“有面子”,能买到整齐的煤块和煤球,“没有面子”指没有碎煤面儿;后一句指没熟人的因为“没有面子”买到的则全是“面子”,“有面子”指煤渣儿和碎面儿。(北京张同满)评语:能让老外们头疼的不只是中国的文字游戏啊,“面子”问题也够他们琢磨一气了。1969年,县知青办到处贴一些动员标语,诸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
5、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等。镇长有四个儿女,已有两个下了乡,按规定还要送一个才行,县知青办不知趣地前去动员,镇长忍无可忍,派人在标语牌上重新刷上一条“现在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才小出了一口恶气。(四川程德维)评语:也难怪“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不受气”也是实际又重要的哦!13这是真事:一农民依乡俗在新篾箩上用红漆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倒没什么,可笑的是这位伙计还在另一只篾箩上写上他老婆的名字以示男女平等,又分别写了两条标语。这样一来,就被乡亲们念成“以粮为纲张保富”“全面发展清全秀”,朗朗上口。当笑话传到学校,师生们又把他儿子叫作“以粮为纲”,
6、叫他女儿是“全面发展”。儿子气得把篾箩捶了个稀巴烂,老子打儿子:“毛主席的以粮为纲全面发展错了吗?”儿子喊:”那是毛主席的,不是你张保富和你老婆的!”(广东任重远)评语:好玩儿的小说细节,应速申请“版税制”。村支书文化水平不高,可在大喇叭上说起文件政策总是没完没了。那次,他给我们作报告就出了大笑话:“党中央让我们抓纲治国,‘纲治国’这个坏蛋,坏事做绝,我们要行动起来,别让他跑了。”(河北路见光)评语:这似乎远不只是一个真实的笑话。当年插队的时候,我负责刷标语。每次刷完标语,在村头的一湾河水里洗笔涮桶,时间长了,河底沉淀了一层石灰,原先清洌的河水
7、变浑变白,像淘米水。村里人不敢再吃那里的水,连猪喝了都呛得咳嗽。有个知青对我说:“古人在池子里洗墨,称作‘墨池’,成为佳话。你在河里洗笔,弄出了一条‘银河’。要是写到书里,也将名垂后世。”我听了很得意。而多年以后我才悟出来,那家伙哪里是夸我,他分明是拐弯抹角地骂我哩!(摘自樊永生《刷标语》)评语:倘若用的红油漆,倒可以当作电影《红河谷》的外景地了。1360年代末,我在湖北省一所乡村小学工作,看见墙上有一条标语:“把为伟大领袖毛主席争光!为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争光的口号标语化!”觉得太好笑了,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基层农村干部竟然把布置标语的通知原样写
8、在墙上。结果,因为我的口无遮拦,很快在“一打三反”中挨了批。(湖北袁家镇)评语:因为知道不会再有厄运,才有心情庆幸文化的进步。文革时期,“四人帮”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