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很了不起,但它的插图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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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本草纲目》很了不起，但它的插图没意义？        在现代医药著作中，插图对于人们理解病理很有帮助。过去的医药著作也是如此吗？        著有《中国科学技术史》的英国著名科学史家李约瑟曾评价中国医药著作代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是中国明代最伟大的科学成就，并高度评价《本草纲目》里的插图“几乎没有无意义的内容”。        但12月16日，英国剑桥大学李约瑟讲座教授胡司德在复旦大学古籍所开讲“古代中国插图史与本草略记：关于李约瑟与本草研究的一些想法”时却表达了和李约瑟不同的意见。胡司德认为《本

2、草纲目》中的插图，尤其是绝大多数动物插图是模仿早期传下来的插图，并没有科学含义，作用也不过是“帮助识别”而已。        在胡司德看来，古代中国人对于动物观察其实很有兴趣，其中代表之一就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刊于1590年的《本草纲目》把药物分矿物药、植物药、动物药，又将动物药按低级向高级进化的顺序排列为虫部、鳞部、介部、禽部、兽部、人部等6部，并配以几套不同的插图。     胡司德认为李时珍并没有在生前看到自己的著作刊行，也很可能没有直接参与到插图的制作，因为这些插图都是由其儿子李建中编辑、儿子李

3、建元绘制的。“不少学者，包括李约瑟都把《本草纲目》中的插图看作科学性或者技术性的插图。但其实这些插图无法有效呈现动植物药性如何运作，它所起到的作用只能是用来辨认能用作医疗的动植物。”胡司德同时认为，如果没有配以文字，这些插图连辨认的作用都打了折扣。水蛇        比如，在一副名为“水蛇”的插图中，一只蛇在水中活动，读者依然难以辨识这条蛇和其他水动物，或者其他蛇的差别。“可见若要这些插图发挥作用，必须有相应的文字说明。”        在胡司德看来，描绘动物的图形图像在中国古代无处不在。从甲骨文中大量描

4、述动物的象形文字、遍及商周青铜器的动物图形装饰、大量存于汉墓壁画与装饰物上的捕获屠杀牲畜图样到都可见一斑。不过，他认为这些图形图像所表现的内容不一定具有实际内涵。而在李时珍之前，胡司德认为中国药学专著里的动物插图也没有包含所谓的医学意义。        他介绍说，中国已知最早的配有插图的药典要追溯到唐代的《唐本草》，刊行于659年，这是一部拥有25卷药物图谱和7卷药经的著作。当时一项全国性法令鼓励医生呈上各地知名药物的图，于是超过150个州郡都进呈了药图。到了北宋，宋代药物学家苏颂校正了药物插图，编成《本

5、草图经》。这本书的特别之处在于它还包括了动植物的图形及文字解说，序言也特别说明插图有助于读者辨识动植物药材的真伪：“图以载其形色，经以释其同异。”换言之，如果没有解释性的文字，插图的作用也仅限于对药物外表上的大致辨认。比如，用来治疗血液循环类疾病的松鼠大便“五灵脂”就必须仰赖图上文字才能让读者明白这插图形容的一团图样是什么东西。        这其实是松鼠大便“五灵脂”        而现存最早的药学专著插图被收入在1108年的《大观本草》中。柏林中国生命科学理论、历史及伦理研究所所长文树德曾评价宋代插图

6、鲜有创新：“新版本草似乎无意于制备动物、植物与矿物的新插图。”胡司德认为这以评价很关键，因为这说明了一旦一个原有图形被接受了，它在其后来的版本中只是被简单地复制并延续下去。     此外，除了狭义的本草著作，胡司德提出忽思慧的《饮膳正要》（一部刊行于1456年并进献给元代宫廷的药膳与食谱）也不应被忽略。它不仅收录动物插图，还有针对变异禽兽怪物的基于叙述性文字的插图。“这本书中的文字说明对于插图的理解很有必要，如果没有那些文字说明，插图几乎没有什么价值。”《饮膳正要》              到了李时珍时

7、代（1518-1593），胡司德认为本草插图经历了数百年的历程，插图被标准化，也做了部分更新，但大部分插图依然源于模仿早期传下来的插图。医生们虽然已经发现了动物内部的药用机制，但这种分析的模式却没有在《本草纲目》的插图中得以体现。“因此插图只是文字表达的表面。它们并没有引起读者去思考药用动物的解剖与内部结构，只是将插图视作一种文字补充。”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有这些插图？胡司德猜测，明代书籍配有一些与正文没有必要关联的插图，是为了“加强图书在市场的吸引力”，说白了就是商业目的。“我们

8、要理解医学插图的作用，首先应该鼓励辨别插图与文字的各种结合形式。有些情况下我们会遇到配有插图的文字，也有时候我们会遇到配有注释的插图，偶尔也会有以形象的设计呈现出来的文字。”胡司德说，“在中国本草医药传统中，插图只能是作为次要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