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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楼梦》与《金瓶梅》比较评析摘要:《红楼梦》是我们中华民族一部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文化小说”,这样一部具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内涵的小说已极为少见,但在明末,著名小说家冯梦龙称明代有四大奇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以及《金瓶梅》,其中《金瓶梅》又被清人特别称为“第一奇书”。在《金瓶梅》中所展示的女性世界比《红楼梦》里的女性世界早约150年。毛泽东曾经说过:“《金瓶梅》是《红楼梦》的祖宗,没有《金瓶梅》,就写不出《红楼梦》。”可见《红楼梦》与《金瓶梅》之间的联系是千丝万缕的。《红楼梦》在中国文学史上向来被看做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无论是其叙事
2、角度、写作手法、人物塑造,还是其未完之结局百年来为我们留下的处处伏笔,无一不在吸引着一代代的红学书迷。然而在欣赏《红楼梦》的种种艺术之美时,有另外一部作品是不能不对看以加深对二者的理解度的,那就是在《红楼梦》百年前的另一部世情小说《金瓶梅》。《金瓶梅》成书约在明代隆庆至万历年间,而《红楼梦》成书则在一个多世纪以后。脂砚斋在《红楼梦》庚辰本第十三回眉批中云:《红楼梦》“深得《金瓶》壶奥”,明确指出了《红楼梦》在内容与写法上借鉴了《金瓶梅》,因此二者的比较研究应当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人物形象的比较研究《金瓶梅》与《红楼梦》都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3、无论是《红楼梦》中的钗黛凤还是《金瓶梅》中的潘金莲、李瓶儿,她们早已超越了书中的形象而成为了一种人格的代称。民国时期的阚铎在《<红楼梦>抉微》序中认为“《红楼》全从《金瓶》化出,”“每读《红楼》,触处皆有左验”,所以他在书中认定:“黛即金莲”,“贾珍与可卿,即花太监与瓶儿”,“李纨即孟玉楼”等等。这种牵强附会的考证我认为价值不大,仅供笑谈罢了。但不可否认《红楼梦》从《金瓶梅》中借鉴了人物的某种性格特征,如潘金莲和王熙凤、尤二姐和李瓶儿等等,在看书时应当注意其承继关系。相对而言,痴云《<金瓶梅>与<水浒传><红楼梦>之衍变》一文较为中肯。在谈到两书的人物
4、形象时,该文认为:“《金瓶梅》注重实际,个中人物贪财好色,趋势嗜利之状,不论何时何地,皆能遇到。”“《红楼梦》则不然,其写富贵骄侈,虽悉在人耳目,其主要脚色如宝玉钗黛诸人,完全出于理想,恐欲界之中千古不易一见。”这段论述不仅指出两书人物迥然不同的精神品性,更把握了两书艺术表现的实质。在具体人物比较时,作者一方面认为:“宝钗、黛玉亦从金莲、瓶儿变化而出,”另一方面也指出“西门庆之嗜淫欲,贪货财,宝玉则谈情爱,薄利禄,撰著之人,命意不同,各逞其才艺。”痴云的这些见解可以提醒人们:在两书人物比较研究时,一方面应该看到彼此存在着惊人的相似处,另一方面又不能简单
5、地加以等同。孙逊《<红楼梦>与<金瓶梅>》是新时期较早专门论述《金瓶梅》《红楼梦》两书关系的论文。孙文认为:“《红楼梦》的人物描写,正是直接继承了《金瓶梅》的现实主义传统,同时又远远超越了后者。”首先,“《红楼》和《金瓶》都敢于写‘真的人物’,因此它们在写及人物的命运时,没有采取瞒和骗的态度,而是严格遵循了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如实地写出了这些人物的悲剧命运和命运的悲剧。”其次,“《红楼梦》不仅在典型的数量上要大大高出《金瓶梅》,而且同是塑造得比较成功的艺术典型,前者的思想艺术容量也要比后者更加丰富和深刻。”此外“《红楼梦》在人物描写上还有一个最主要之点
6、是《金瓶梅》所根本欠缺的”,那就是它不仅写了“肮脏的人物”,而且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闪烁着理想的光辉和洋溢着生活的诗情的艺术典型。”例如《红楼梦》中所描写的一系列丫鬟形象,尤其是晴雯这一“心比天高、身为下贱”的具有反抗精神的女奴形象,身上明显带有春梅的影子。春梅“心高志大,气象不同”身为奴婢,而丝毫没有奴性,也从不以奴才自居。她似乎生来便有自身的价值感。在西门家诸多丫头中,只有春梅鹤立鸡群,这在学弹唱的情节中,得到充分显示。而且,在西门庆面前,春梅也敢撒娇作痴地顶撞,能把西门庆“说的一声儿没言语”。春梅对待西门庆的姿态,与西门庆的妻妾相比,足以羞煞月娘
7、的矫情、玉楼的含酸、金莲的献媚、瓶儿的顺从,更无论王六儿、宋惠莲等百般巴结的丑态了。西门庆纵淫身亡后,吴月娘要卖春梅,还让她“罄身儿出去”。她依礼到月娘处拜别,“不垂别泪”,也没有乞求,还劝慰因此而“满眼流泪”的潘金莲。这段描写和晴雯被撵出去时倔强自尊,是那么相似,都“胸襟气概自不同”。春梅为潘金莲去找陈经济一节,张竹坡批道:“金莲偏有丫鬟气,春梅却有夫人身份”。此外,坡批有多处说到春梅心高气傲,自有一番气象。曹雪芹写晴雯,许多地方,都能看出深受《金瓶梅》影响的痕迹,但又有不同,晴雯与春梅不同,她立身行事透出一种高贵和典雅。晴雯反抗屈辱,不是对地位身份
8、,而是在维护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其形象所包含的内涵,较之春梅,要更具高度,更宽广和深厚。晴雯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