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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红色恋人的天路历程叶李从20年代下半期开始,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倡导促成了中国现代文学新一轮的律动与变迁,革命文学成为新文学运动的热点。与此相应,五四时期与个性解放、自由平等的启蒙精神、时代内涵相联系的爱情主题书写在新的文学趋势、时代背景之下被注入了新的质素。尤其在五四之后的彷徨期使得文坛上“唯美派小说盛行”①一时,感伤主义的“热烈喊叫与沉痛号哭”②不绝于耳之后,一批立意要脱离“花呀,月呀,好哥哥,甜妹妹的软香巢”的作者开始“跳出来粗暴的叫喊”③,力图扫荡文坛颓废感伤的旧状。他们以自己的话语操作与文学实践在文坛掀起了一股“革命的浪漫
2、蒂克”风潮。被丁玲后来称之为“光赤式的陷阱”的革命加恋爱小说开始日趋盛行,并发展成一种浓厚的文学趣味,至30年代甚而大行其道。爱情主题与社会革命程式显现出了强有力的融合趋势并逐渐发展演绎成为相对固定的具有主题学性质的小说叙事模式,甚至是公式,革命与恋爱这两大主题分拆不开地紧密绾系在一起。在这批革命加恋爱的小说中,以蒋光慈为创作代表,他的《冲出云围的月亮》、《咆哮了的土地》,洪灵菲的《流亡》,胡也频的《到莫斯科去》、《光明在我们前面》。丁玲的《一九三○年春上海》等一批作品均鲜明地体现了这一创作趋向。同时这批小说在“革命加恋爱”这一集
3、体话语操作模式之下还共同体现出了其中重要的一种叙事模式即为凸现知识分子,尤其是女性知识青年的成长道路类型。小说的叙事当中,爱情主题与革命主题相始终,风云激荡的革命斗争,曲折坎坷的信仰追寻历程里融入柔美旖旎的恋爱情致;甜蜜浪漫的恋曲与爱情内涵也由于社会革命因素的强劲注入而被打磨得更有时代的质感与光泽。尽管我们多少能从这革命时代志士红颜的故事里联想起一点往日才子佳人的旧迹来。然而,毫无疑问的是,旧貌早已换新颜,“昨天的故事”、老旧的恋爱题材已经在新的革命语境下被改写并呈现出不同的样式来。如果要对这种革命版的才子佳人故事给予一个更为确切
4、的说法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套用一部电影的名字,称之为“红色恋人”。深究围绕这些“红色恋人”们展开的成长、革命与恋爱的故事,那么我们不难发现将革命与恋爱相提并置的那一个简单的“加”字所包蕴的意味远较“革命与恋爱相冲突”、“革命与恋爱相辅相成”这样的类型划分丰富、深刻得多。非经由此种方式并不足以有力揭示和使我们洞见事情的全部复杂性。事实上,在社会革命程式之下,恋爱一经与革命遇合便被进行了赋以新质的改写,彰显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而红色恋人们的革命经历与恋爱过程也在一种奇异的同构关系中透射出了独特的意义。恋爱与革命交织谱写成的是一场上演在革
5、命政治语境中的特殊言情故事。一在这些小说的叙事中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年轻知识女性逐步成长、走向革命的情节内容。不可否认,对这些女主人公而言,这个绝非平坦的历程并不完全意味着独自跋涉的艰辛,相反激荡心魂的浪漫之光时时流泻出来,将前进的道路照耀得壮丽而不乏动人。她们几乎是裹挟着“五四”个性主义和对爱情的浪漫感情,卷入革命大潮,踏上漫漫求索之路。在这样的红色传奇中,恋爱几乎成为革命的触媒与契机,革命的浪漫与浪漫的革命正是由女主人公与她们的红色爱侣共同演绎。在这个可以简单概说为由恋爱而革命的过程里,一个最为关键的环节是情人的选择,撇开了这一
6、点,恋爱与革命之间便丧失了发展与转化的可能性。实际的情形是,女主人公对情人的选择标准与社会革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她们许以芳心,交托自己的对象无一例外锁定红色恋人;而她们的革命追寻、成长道路、心路历程则与爱情经历相互映现,呈现出某种奇特的同构性。5女主人公依据革命程度标准来选择情人的细节在《冲出云围的月亮》、《咆哮了的土地》等作品当中均有明晰细致的刻画与描写。进步女青年王曼英以与漂亮迷人的第一位男友柳遇春的相识相恋为契机进入革命政治学校学习且参与了大革命。然而随着大革命的失败,叛离革命从政的柳遇春成为王曼英唾弃的对象,她最终坚定而执
7、着地爱上并选择的是曾经暗恋她未果的革命知识分子李尚志。同样,出身于地主阶级家庭的知识女性何月素倾心于革命志士李杰而终归无望之后,在血与火的斗争里,接受了暗恋其已久的另一革命者张进德的爱情,小说甚至用这样的语言暗示了她走向更加伟大的革命的光明未来:“她在张进德的怀抱里开始了新的生活的梦……”④但是这些错综复杂、委婉曲折的恋爱关系里对一个情人的选择显然不是最为重要的,更值得我们关注的是这些女性对于性对象的选择实际上在更深的层面上意味着一种新的社会身份的获得或选择。当王曼英的内心满含着对李尚志的爱恋和与其相伴的痛苦渴求时,她经历着的是从
8、一个以肉体报复社会的妓女,堕落了的知识青年向新的进步女性的蜕变;当何月素倒在张进德的臂膀中时,一个成熟而坚强的革命女性也正在诞生;当素裳(《到莫斯科去》)勇敢冲出无爱婚姻的樊篱,爱慕追随革命志士洵白之后,她走向的是革命的征程。我们可以看到,伴随性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