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中的“自我”——米兰·昆德拉小说中的自我主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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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年l2月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Dec．．2013第4期JoumMofSchoolofChineseLanguageandCultureNamingNormalUnive~ityNo．4“忘我”中的“自我”——米兰·昆德拉小说中的自我主题研究姜瑜(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江苏南京211172)摘要：米兰·昆德拉认为小说在探询存在问题过程中，人的自我一直贯穿始终。在昆德拉的小说中，人对自我的把握、追求并不自由，自由选择只是个“浪漫的谎言”，因而总是失败。但只有在失败中人们才会获得“顿悟”，达到真善美圆融交汇的境界。关键词：米兰·昆德拉自我勒内·基拉尔中图

2、分类号：1109．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OO8—9853(2013)04—020—05米兰·昆德拉小说中剖析的一个重要主题是人对自我的把握。昆德拉的小说就是对自我的把握，认为历代的小说家为了把握自我，多方探询，从人的行动、人的内心生活、从外在世界的决定性作用等方面尝试。他的小说人物常常在自我追求与失去之间挣扎，那些最后真正获得自我的人物却又是忘却了通常意义上的自我。对自我的认识不仅是昆德拉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而且是理解他对“美”与小说艺术等许多问题的阶梯。要看清昆德拉对自我的认识，我们需要介绍一位人物——勒内·基拉尔。基拉尔的名字出现在昆德拉作品正文

3、的括号里和脚注中，但昆德拉对他表达了最高的敬意与毫无保留的欣赏。昆德拉说道：“我终于有机会提到了勒内·基拉尔(Ren6Girard)的名字；他的书《浪漫的谎言与小说的真实》(Mensongeromo,FiI,iqll~eetv6fit6Romanesque)是我所读过的关于小说艺术的最好的一本。”⋯(P’基拉尔的核心观点是三角欲望观点。他说堂吉诃德的欲望主要来自对骑士小说的一个代表人物阿马迪斯的模仿，他把这个榜样称作“介体”。堂吉诃德对行侠仗义，扶弱救孤带来的荣誉的渴求，对露西尼娅这个从未谋面的村姑的爱慕，都来源于对介体的模仿。主体对客体的欲望借自介体，基

4、拉尔称这种情形为“三角欲望”。三角欲望的提出打破了人们对欲望自主的幻想，“自我”只是对他者的模仿，“自我”对欲望的执着追求只是因为介体的存在才如此热烈，介体一旦发生变化，主体对客体的感觉也随之改变。他又把那些反映了介体存在却没有揭示介体的作品称为“浪漫的”，那些揭示了介体存在的作品称为“小说的”。认为“浪漫的”作品只是个谎言，维护着人们对自主的幻觉和可怜的虚荣心，“小说的”作品才揭示了真实，揭示了介体对人的欲望的巨大影响。西方人理想中的独立个人，是拥有自觉权力、完全自由的个人。正如丹尼尔所说现代社会引导文化的是自我实现或自我满足。人们由对“品格”——道德准

5、则和严肃目的的合成物——的重视转移到标榜“个性”的与众不同和自我提升，随之带来的是自我的极度膨胀。昆德拉对“自我”的探询首先就是对膨胀的自我的考察。在自我的膨胀中贯穿的是人想要控制、支配他人的权力欲，既可能表现为施虐，也可能表现为受虐欲。无独有偶，弗洛姆把施虐一受虐狂性格称为“极权主义”性格。在受虐狂情况下，丧失了自我或自己消失在某种外力之中；在施虐狂情况下，通过使他人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而扩充自己。施虐一受虐对权威的态度是一样的，仰慕权威，愿意屈从于权威；同时又渴望自己成为权威，迫使他人屈收稿日期：2013—06—30作者简介：姜瑜，女1979年生，江苏丹阳

6、人，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教师。20从于自己。但在施虐一受虐的权力追求中，人物丧失了自我的完整性。所以，自我的膨胀和丧失正好形成昆德拉所说的悖论。他的小说人物，不是真实的人物，而是实验性自我，是人类在特定情境中的某种可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为诗辩护时，把设身处地地体验与想象视为通向道德完满、确认自我的途径，而在狂欢剖析体小说家昆德拉的实验性人物身上，反而发现了人物身上的恶，发现自我不成其为自我的模糊与丧失。一、失败的自我追寻昆德拉小说创作伊始就把考验自我的完整、稳定作为主题。第一部小说《好笑的爱》中有一篇《搭车游戏》，年轻的姑娘与情^扮演互不相识，因搭车而结识

7、的人。姑娘把自己变成—个与平时生活中完全不一样的人，这是因为她猜测情人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女孩，特别是那种放浪、风骚的女孩。这种猜测让她想亲身体会情人与那种女孩之间的游戏。实际上，她是不满足于自己原来的面目，想一个人占有两副面孔。“她要求以不同的身份对小伙子的爱情的全面占有，即对于那些假想敌的排斥和取代。”_2J(n在自我与经验的扩张中，一种新型的关系诞生了，但结尾“我是我，我是我”的无力告白却暗示了“自我”的消失。在昆德拉以后的小说中，不满足于自我，扩张自我的人物层出不穷。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想要控制他人，成为注意力的中心，但正是在这种扩张中，侵人了他人的领域，

8、也丧失了自我的完整。《慢》中的舞蹈家为了占据舞台，就必须把别人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