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纪庄汉墓书信木牍所见玉体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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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所見“玉體”考——兼及武威出土“王杖”簡釋讀商榷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莊小霞內容提要本文主要以天長紀莊漢墓出土書信木牘“玉體”一詞為研究對象。籍由考辨出土秦漢簡帛中“王”、“玉”的字形，論述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中出現的“玉體”的釋讀和含義。並且兼及討論武威出土“王杖”簡之“王杖”的釋讀，考諸出土實物，贊同將“王杖”釋為“玉杖”的意見或更確切。關鍵詞天長紀莊漢墓玉體王杖玉杖2004年11月，安徽天長安乐镇紀莊发现一座漢墓，經過搶救性發掘，出土了34枚木牘，木牘內容豐富，包括文書、書信、

2、药方、禮单等，其中書信類木牘占了絕大多數，為瞭解秦漢時期私人書信往來情況提供了豐富的實物資料。這些書信的內容“反映了漢代人寫信中的問候、平安用語”。卜憲群、蔡萬進：《天長紀莊木牘及其價值》，《光明日報》2007年6月15日。本文即以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中出現的問候敬語“玉體”為討論對象，試對其字形、詞義進行探討，並兼及討論武威出土“王杖”簡的釋讀問題。《文物》2006年第11期的《安徽天長西漢墓發掘簡報》和楊以平、喬國榮發表的《天長西漢木牘述略》二文公佈了大部分書信。天長市文物管理所、天長市博物館：《安徽

3、天長西漢墓發掘簡報》，《文物》2006年第11期；楊以平、喬國榮：《天長西漢木牘述略》，《簡帛研究二〇〇六》，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以下簡稱《述略》。其中編號12的書信木牘，釋文茲錄於下這枚木牘最早公佈於楊以平、喬國榮：《天長西漢木牘述略》，《簡帛研究二〇〇六》，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此釋文及標點謹依安徽省博物館、天長市博物館、中國社會科學院簡帛研究中心天長紀莊漢墓整理小組意見。：使前孫霸謹因使者奉謁伏地再拜請謝卿馬足下。甚苦病者，玉[一]體毋恙。謹因道：卿幸賜書教以買藥事，霸幸甚！謹奉教

4、買藥凡四百錢付張長子。寒時不禾（和），霸願卿為侍前者幸強酒食，近衣炭，以安萬年，霸伏地幸甚。有來往幸賜嚴教，使霸奉聞卿玉[二]體毋恙。伏地再拜卿馬足下。（正面）謹伏地再拜進書謝卿馬足下（以上為第一欄）孫王孫遣從者進東陽謝卿（以上為第二欄）（背面）編號12木牘中兩次出現了“玉體”。此外，天長紀莊漢墓木牘中還有編號4的書信木牘也出現了“以安主玉[三]體”這樣的簡文。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中出現的“玉體”，其中“玉”字圖版與“王”字的字形相近，《述略》作者及整理小組將其釋為“玉體”而非“王體”，極為正確合理，符合

5、漢代文字書寫習慣和漢代書信語例。筆者不勝簡陋，試述如下。天長紀莊漢墓木牘的“玉體”之“玉”字形雖與“王”字形近，但細緻比較又有不同。古文字研究者指出“同中辨異”是區別形近字的重要方法。參看黃文傑《秦及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商務印書館，2008，122—123頁。研究者指出“在戰國中後期至秦漢時期，漢字全面隸化，字形的混同現象又突出起來了”。黃文傑：《秦及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商務印書館，2008，123頁。簡帛文字中的“玉”和“王”也是形近易混同的例子。黃文傑先生在其專著《秦及漢初簡帛文字研究》中有一小節“‘

6、王’‘玉’辯”專門討論“王”、“玉”的區別：“據查證，馬王堆畿部字體相同等帛書如《刑德》乙本、《周易》和《周易系辭》、《老子》乙本及卷前佚書等，‘王’與‘玉’兩字的寫法尚按照西周春秋金文之區別使用，即‘玉’字三橫畫距離均等，而‘王’字三橫畫中第二橫畫近上。”黃文傑：《秦及漢初簡帛文字研究》，商務印書館，2008，135頁。為了更清楚比較漢代簡帛“王”、“玉”的區別，茲舉相關字形如下。“玉”字如“”(馬王堆帛書《癢生方》)、“”(馬王堆帛書《老子》乙本)、“”(居延漢簡)。字形舉例引自李正光等編：《楚漢簡帛

7、書典》，湖南美術出版社，1998，626—627頁。“王”字的字形如“”（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馬王堆帛書《戰國縱橫家書》）、“”（銀雀山竹簡）。字形舉例引自李正光等編：《楚漢簡帛書典》，湖南美術出版社，1998，628—629頁。本文所舉的兩枚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的“玉體”之“玉”字的圖版分別為：[一]、[二]和[三]。仔細檢視編號12和編號4的兩枚書信木牘圖版，比較出現的這三個“玉”字，其中[一]和[三]的“玉”字圖版較漫漶不清，[二]的圖版最清楚。總體來講，觀察圖版，“玉”、“王”二字確實

8、形近易混同，但按照黃文傑先生論著中所提出的區別方法，再仔細辨認比較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中出現的“玉體”之“玉”，其書寫特徵與上文所舉的“玉”之字形顯然更接近。除了字形上的考辯，結合傳世文獻，也有助於我們辨別理解天長紀莊漢墓書信木牘中出現的“玉體”含義。文獻所見最早的文例出自《戰國策·趙策四》：“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願望見太后。”漢代典籍中也有記載，如《漢書•王吉傳》載：“（大王）數以耎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壽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