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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9-02-14
《在穷人街上[南斯拉夫]参卡尔.冯玉津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由会员上传分享,免费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内容在学术论文-天天文库。
1、一在马车后面弗朗茨卡好久没有睡着。四周悄然一片,昏暗中不见一点动静,她真有点怕。只是偶尔从黑夜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那是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打着唿哨哼起歌,正沿着小巷往坡下走,不一会歌声便消失了,隐没在黑夜中。小铺老板的那条狗吠了起来显然,它听到了什么声响:邻家的栗子树发出的沙沙声,店铺里老鼠的窸窣声,渐渐远去的歌声。它抬起头,拖着哭音长嗥,在半睡不醒中尖叫了一声,又躺到干草堆上打起盹来。她只盖一条被单,可是仍然感到热,汗水从额头淌到双颊,把枕头都沾湿了。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沉滞而又闷热。她觉得,要是把绿窗帘拉开,让窗口透进一点夜空的幽光,那就会凉快一些。在黑暗中,听到睡在床上的母亲和妹妹正在
2、平匀、沉重地喘气。有时候,墙上那口大钟的滴答声变响了,嗡嗡地压倒了其他的声音,然后又渐渐地轻下去,就象钟要停下来似的。不一会儿,弗朗茨卡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身子好象在轻轻地往下滑,身子下边的那口箱子似乎在倾斜、倾斜她一吓,便惊醒了。于是她想起了欢乐和美妙的事情;充满光明的回忆,令人快慰的希望,出现在箱子周围的黑暗之中,犹如一张张活生生的脸庞,在朝她微笑,犹如一群群的人,和颜悦色,服饰艳丽。弗朗茨卡听到母亲和妹妹沉重的喘气声,心头不禁哆嗦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对母亲和妹妹爱得太少了,这是个罪过。现在,她们就跟没心事的人一样,睡得安安稳稳,做着甜蜜的梦,眼皮紧闭着,嘴唇微微
3、张开,两腮通红要是房间里有点亮光,弗朗茨卡准会站起身,踮着脚尖走到床前,俯身看看她们,那两眼也准会饱含泪水。泪水已经涌上她的眼眶,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时候,她干活累了,在箱子上坐一坐,母亲便打她、骂她,在那当儿她真想痛哭一场,真想把妹妹揍一下,因为妹妹总是脸色红扑扑、吃得饱饱的,整天架着手坐着,在母亲面前还尽讲她坏话。揍一下,推一下,让妹妹一头撞到门槛上不过眼下,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她却只想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请求母亲和妹妹的宽恕。她头脑中想起了天晓得什么时候才听说过的那些亲切温柔的话;眼前浮现出母亲从前那张慈爱、温和的脸容,弗朗茨卡的心顿时由于爱怜而揪紧了。通常,她在上床时总要偷偷地哭上一
4、阵,含着眼泪进入梦乡。特别是逢到星期日:她真难为情,因为她穿的连衣裙是用母亲的裙子改做的,又旧又脏,打满补丁,因而给人家取笑。弗朗茨卡去做晨祷,走得急匆匆的,低着头,手里捧着一大本也是破旧不堪的祈祷书。母亲和妮什卡则是在中午上勃莱克教区那漂亮的教堂去做午祷,从村子到那里要步行一个小时。妮什卡身穿绣红花的连衣裙,系着新头巾,拿着本有骨制白色硬封面的祈祷书。这本书本来是弗朗茨卡的,是她背出祷词后从神父那得到的奖品,可是现在,妮什卡却把它随身带到教堂里去了。妮什卡个儿矮小,胖乎乎的,脸色绯红,老爱哭,母亲常常买糖给她吃。这只要在她做好午祷回来,看看她的嘴唇就明白了。弗朗茨卡却由于打扫房间、忙于
5、做午饭,弄得满身肮脏,累得要命。就是那件旧的连衣裙,她也没有权利穿一整天做好晨祷一回来,马上得换上破烂衣服,在家里奔忙不停。而妮什卡却穿着那件绣红花的连衣裙,象个太太那样地闲坐着,或者上街去,要不便到邻居家去作客。母亲对她说:“妮什卡,把衣服换下来呀!”她也不理会。要是弗朗茨卡补上一句“:妈妈对你说什么来着母亲便马上责备说“:与你有什么相干?”弗朗茨卡的日子可不好过哩。她哭的时候,母亲不是说“:弗朗茨卡,别哭,”要是那样,弗朗茨卡顿时会喜笑颜开,而是怒气冲冲地朝她瞪一眼,叫喊道“:干吗哭哭啼啼的?真是哭鬼吓得弗朗茨卡直哆嗦。弗朗茨卡忽然想起有一天,她哭到深夜,眼睛发疼,喉头象刀割似的。母
6、亲在外边待了一整天才回家。那是个星期日,天气晴朗,外面还很亮远处的山冈正抹着一重夕阳的柔辉,弗朗茨卡和妮什卡坐在家门口等候母亲。母亲回来了,腋下夹着个包裹,鞋上全是尘土。她把包裹往桌上一放,桌子顿时变得精光发亮,好象过节一般。弗朗茨卡和妮什卡目不转睛地盯着,弗朗茨卡的心儿在怦怦乱跳。她到厨房去拿晚饭,当她摆开桌子准备吃饭时,手连匙子都抓不住了。母亲解开包裹桌子上出现一条鲜红的丝头巾,弗朗茨卡用惊慌不安和贪婪的目光紧瞅着它“。妮什卡,拿去吧!”母亲把丝头巾,亮闪闪的鲜红的丝头巾递给妮什卡。这头巾拿到手里还会发出窣的响声,真是又挺刮,又有分量“。弗朗茨卡,拿去吧,这给你!”母亲给弗朗茨卡一条
7、厚绒布的绿围裙,那是人们常用的东西。当弗朗茨卡把汤碗端到桌上时,她的喉头似乎塞着一块东西,双手在发抖。母亲还带来了饼干,可是弗朗茨卡刚想尝尝,她的胸口和全身突然疼痛起来,她颤抖着,哽噎着哭出了声,一直哭到深夜。她回想起这一天,胸口又疼痛起来,喉咙里差点发出一阵半是长叹、半是号哭的声音。不过这时,一切又似乎显得明朗了,好象有谁在近旁,就在她身边欢笑,用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那种期待着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期待着一种从未领略过的巨大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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