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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9-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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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母亲就是天堂 童年就是天堂,那是因为有母亲。 我儿时的冬季是真正的冰天雪地,没有被冰雪覆盖的土地被冻得裂开一道道很深的大口子。即使如此,农村的小子除去睡觉也很少待在屋里,整天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因此,棉靴头和袜子永远是湿漉漉的,手脚年年都冻得像胡萝卜,却仍然喜欢一边啃着冻得梆硬的胡萝卜一边在外面玩耍:撞拐,弹球,对汰……母亲为防备我直接用棉袄袖子抹鼻涕,却又不肯浪费布做两只套袖,就把旧线袜子筒缝在我的袄袖上,像两只毛烘烘的螃蟹爪,太难看了。这样一来,我抹鼻涕就成“官”的了,不必嘀嘀咕咕、偷偷摸摸
2、,可以大大方方地随有随抹、左右开弓。半个冬天下来,我的两只袄袖便铮明瓦亮,像包着铁板一样光滑钢硬。一直要到过年的时候老娘才会给我摘掉两块铁板,终于能看见并享受到真实而柔软的两只棉袄袖子。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大地开始泛绿,农村就活起来了。我最盼望的是榆树开花,枝头挂满一串串青白色的榆钱儿,清香、微甜,可生吃,可熬粥,母亲把榆钱儿掺到粮食面子里贴饽饽,无论怎么吃都是美味。农村的饭食天天老一套,母亲却总能换出花样,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饮食习惯是母亲的厨艺培养出来的。 当然,农村的孩子不能光是会吃,
3、还要帮着家里干活,男孩子第一次下地,会有一种荣誉感,类似西方有些民族的“成人节”6。我第一次被正式通知要像个大人一样下地干活,不是跟父亲和哥哥们,而是母亲。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提一个小板凳跟母亲到胡萝卜地间苗,母亲则挎一个竹篮,篮里放一罐清水,另一只手里提着马扎。我们家的胡萝卜种在一片玉米地的中间,方方正正有五亩地,绿茵茵、齐刷刷,长得像蓑草一样密实。我们间苗从地边上开始,母亲坐在马扎上一边给我做样子,一边讲解,先问我胡萝卜最大的有多粗,我举起自己的胳膊,说最粗的像我的拳头。母亲就说两棵苗之间至少
4、要留出一个拳头的空当,空当要留得均匀,但不能太死板,间苗要拔小的留大的…… 许多年以后我参军当了海军制图员,用针头在图板上点沙滩的时候,经常会想起母亲给我讲的间苗课,点沙滩就跟给胡萝卜间苗差不多,要像筛子眼儿一样点出规则的菱形。当时我最大的问题是坐不住屁股,新鲜劲一过就没有耐性了,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喝水,喝得肚子圆鼓鼓的又不停地撒尿……母亲后来降低条件,我可以不干活但不能乱跑,以免踏坏胡萝卜苗。于是母亲就不停地给我讲故事,以吸引我坐在她身边,从天上的星星直讲到地上的狗熊……那真是个
5、幸福的下午。自从我能下地野跑了,就很少跟母亲这样亲近了。 小时候我干得最多的活是打草,当我弯着腰,背着像草垛般的一筐嫩草,迎着辉煌的落日进村时,心里满足而又骄傲。乡亲们惊奇,羡慕,纷纷问我嫩草是从哪儿打来的,还有的会夸我“干活欺”(沧州话就是不要命的意思)!我不怎么搭腔,像个凯旋的英雄一样走进家门,通常都能得到母亲的奖励。这奖励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允许我拿个玉米饼子,用菜刀切开,抹上香油,再撒上细盐末。如果她老人家更高兴,还会给我二分钱,带上一个焦黄的大饼子到街里去喝豆腐脑。你看,又是吃……6但现
6、在想起那玉米饼子泡热豆腐脑,还香得不行。 令我真正感到自己长大了,家里人也开始把我当大人用,是在一次闹大水的时候。眼看庄稼就要熟了,突然大雨不停,大道成了河,地里的水也有半人深,倘若河堤再出毛病,一年的收获将顷刻间就化为乌有。家里决定冒雨下地,往家里抢粮食,男女一齐出动,头上顶着大雨,脚下踩着齐腰深的水,把半熟的或已经成熟的玉米棒、高粱头和谷子穗等所有能抢到手的粮食,掰下来放进直径近两米的大笸箩。我在每个笸箩上都拴根绳子,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浮着水一趟趟把粮食运回家。后来全身被水泡得像白
7、萝卜,夜里我睡得像死人一样,母亲用细盐在我身上轻轻地搓…… 至今我还喜欢游泳,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练的。 在我十三岁的那年母亲病重,我的欢乐的童年就结束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1954年的除夕,炕烧得很热,娘平躺在炕头上,身下铺着两层褥子,上面压着厚棉被,她却始终一动不动,似乎对分量已经失去感觉。 那张我极为熟悉又无比慈爱的脸,变得瘦削而陌生,双眼紧闭,呼吸时轻时重,只要娘的喘气一轻了,我就凑到她的耳根底下“娘呀娘”地喊一通,直喊得娘有了反应,或哼出一声,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或从眼角流出泪水。
8、娘一流泪我也就陪着一块哭……屋子里忽然像打闪一样,有光影晃了几下,我吓得一激灵,赶忙直起身子,发现是煤油灯的火苗在跳。 年三十的晚上禁忌很多,不能在床上咳嗽,不能隔着门缝说话,说话时不能带出不吉利的字句……6我不知道灯芯跳跃是吉是凶,又不能乱问,便自作主张地跳下炕,从抽屉里翻出用过的旧课本,撕下封皮用剪子在中间掏个洞,然后套进煤油灯的葫芦状灯罩上,整间屋子随即就暗下来,灯芯跳不跳都不再晃眼了。 我重新爬上炕坐在娘身边,此时觉得外面很静,偶尔从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父亲和两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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