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毅给女儿的历史哲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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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岛毅给女儿的历史哲学教育円前，读了一本名字很幼稚的《东大爸爸写给我的日本史》。平心而论，这本书的确是写给中学生的，书中的内容和历史观念等在历史专业内部看并不新奇，但就呈给屮学生或者说一般读者的“通俗W史读物”而言，书中的历史观却又是前沿的、新鲜的。特别是对那些只受过教科书教育，或者只读过“那些事儿”一类正史的通俗改写版，或者只读过袁腾飞、张鸣等借历史酒杯浇自家块垒之类的文本的人，更应该读读这本书。尽管这本书谈的是H本史，对象也是像他女儿一样的H本读者，但屮国读者也是可以反观自照的。因为作者归根结底要教给女儿的不是历史知识，而是历史哲学。小岛毅是“屮日

2、历史共同研究”成员，这本书也贯穿着这一“共同历史”的态度。在本书中要点冇二：第一，教科书上的“日本史”是基于近代民族国家而建构起来的国别史，其0的是服务民族国家的。日本列岛历史上存在的政权、种族，及古代居民对自己身份的体认和对家、国、天下的看法，与当代的日木差距很大。第二，教科书在教授“世界史”时，把円本史排除在外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但是，FI本史不可能独立被呈现，必须在一个国际关系的语境中才能被准确地呈现。对古代日本史来说，这一国际关系主要就是如今的东亚关系。看，如果我们把上面的日本换成中国，就会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当然，中国因为在近代经历过激烈的反

3、传统运动，特别是“古史辨”派通过“层层累积的上古史”研究已经使得一般中国人已不会把自己追溯到伏羲女娲盘古之类，说说“炎黄子孙”也就算了。而小岛毅所要言说的日木史，和顾颉刚曾经做过的事情有相似处。小岛毅的专业是中国思想史，在这本书中，处处能感受到小岛毅对鲁迅思想的认同。这又主要体现在，小岛毅一边在评述H本史，一边在剖析曰本国民性。比如，《对外国的事情反而很了解》中，他谈起历史上日本的知识阶层对中国的文献和历史知之甚详，“左国史汉”，家家必备，三国演义，人人知晓，但对日本的历史缺乏了解，然后话锋一转，指出“当时的中国，以现代的视角来看，相当于美国”，所以，

4、当代的日本人对待外国和本国的态度，其实没有变化，只是原来的屮国换成了美国。显然，作者是在批判日本国民性格里祟洋媚外的自卑心态，然而，他马上又换了曲风，在《遣隋使是对等外交吗？》《忠君爱国与民主主义教育》等章节里说，遣隋使“日出处天子致日没处天子”被许多日本人看作与隋朝“平起平坐”的证据，而足利义满为了贸易接受明朝皇帝册封为日本国王被许多H本人看作是有损尊严的卖国行为，这些其实都体现了H本人幼稚的“爱国主义”“忠君爱国”思想，因为并不符合当时的历史情境。遭到小岛毅最多嘲笑的，则是古代和现代日木人对汉文古籍的态度。古代円本的知识阶层广泛使用汉字，写汉诗，这

5、是无可争议的存在。于是，爱国的日本人则强调他们虽然使用汉字，但表达方式、文法等是日本的思维，因此，这些典籍尽管很“遗憾”用汉字写成，但仍然是H本的“国学”。小岛毅几次嘲笑道，那些用汉字写成、但不符合中文语法的一些古人的句子文章，不一定是什么可贵的“和式思维”，恐怕是汉语掌握得不好，就跟现在写英文文章写得不通差不多。由此可见，作者在解构教科书中的“日本史”的同时，也是在针贬日本人的一些缺点，特别是在妞对所谓古代的或现代的“普世文明”的时候，既不要自卑也不该自大。书屮有一个地方必定会有争议，那就是“仁义道德会吃人”。他指出，鲁迅在《狂人日记》里的这个思想，

6、在日本同样以“忠君爱国”的名义存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内战和“那场战争”。他随之乂说，现代也有仁义道德吃人的现象，那就是以自由民主的名义在中东跟着美国杀人，所以这是一种现代版的“吃人”。显然，正如“忠君爱国”并不等于仁义道德，以白由民主的名义作恶，并不等于自由民主是错的。作者的左派立场，在这里倒是体现出来了。当然，读此书反观中国，那么解构本国祌话和历史、批判爱国主义等行为，则恐怕会被中国人看作是“右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