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神话_倭纳及其_中国的神话与传说_杨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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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湖南社会科学２０１４／１“中国文学海外传播研究”专栏（共三篇）编者按：“中国文学海外传播工程”是由国家汉办资助，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与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合作实施的一个重要学术项目。为配合本工程实施，北京师范大学举行了“中国文学海外传播国际学术研讨会”，全面讨论了中国文学海外传播的历史、路径、方法、困难，对于弘扬中华文化，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具有多方面的积极意义。本刊特发这次高质量学术盛会的三篇文章，以飨读者。一个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神话＊———倭纳及其《中国的神话与传说》□杨利慧摘要：英国汉学家倭纳撰写的《中国的神话与传说

2、》一书对于西方世界了解中国神话产生了重要影响，它在热心传播中国神话、传说以及相关民间信仰、宗教习俗的同时，也散布并强化了对中国人、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神话的诸多偏见。其所持的“中国神话贫瘠论”强化了西方世界的相关偏见，这一偏见成为烙刻在“中国神话”上的标签。一部现代中国神话学史，就是在不断对“贫瘠论”进行申辩或反驳的过程中展开的。该书的强烈西方中心主义立场警示中国乃至东方的神话学者建立起一门“有差异的神话学”。其广义神话观对探究“神话”这一文类的边界不无启发。关键词：倭纳中国神话贫瘠论广义神话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５６７

3、５（２０１４）０１－１５５－０６西方学者早在一个半世纪以前就显示了对中国神话的如何看待中国神话的，其间存在哪些特点与问题，中国神话浓厚兴趣。在以后的１００多年里，他们对中国神话、尤其是学者是如何回应的，对今天的中国神话研究具有哪些启示等汉语书写的典籍神话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做出了巨大贡献。等。他们对于中国神话的译介和评论，许多并未引起中国神话学倭纳（ＥｄｗａｒｄＴｈｅｏｄｏｒｅＣｈａｌｍｅｒｓＷｅｒｎｅｒ，１８６４－１９５４，者的关注（语言是其中最主要的障碍之一），但也有一些为中一译为“沃纳”）的汉名为“文仁亭”，不过这一汉名在中国学国神话学者所接受或

4、反思，甚或予以了尖锐批判，从而对中术界似乎一直湮没不闻，在为数不多的中文介绍文字中，他国现代神话学的建设产生了影响。本文以英国汉学家倭纳一般都被称为“倭纳”或“沃纳”。有关倭纳的生平可以见到对中国神话的介绍和阐释为例，从中检视早期西方汉学家是的中英文资料均十分有限。从这些简短的介绍中，可知他＊作者简介：杨利慧，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北京，１００８７５。１５５湖南社会科学２０１４年第１期１８６４年出生于新西兰，父亲是普鲁士人，母亲是英国人。倭足以建构出世界级的伟大和不朽的神话。他们没有建构出纳自幼酷爱读书，中学毕业后，他对英国政府在远东的工作如此神话

5、的一个原因在于，他们的智力发展还处在一个相对职位产生了兴趣，便参加了英国驻华公使馆领事职务的考早期的阶段。由于没有与其他人群的接触和竞争，缺乏应对试，随后成为了公使馆的实习翻译。１８８４年６月，倭纳来到镇压、自卑、灭绝等的积极脑力活动，因此，正如我们已经看北京，之后便开始用心学习汉语。两年后，由于中文水平出到的，对他们的知识的要求主要是鹦鹉学舌似地重复老辈众，他留在英国驻华使馆工作，１８８９年升任助理，而后升任人，而不是创新的思维———这都是由于封闭造成的结［６］领事官，先后在广州、天津、澳门、杭州、琼州、北海、江门、九果。”第二是宗教的影响。儒家对

6、于理性、理智的强调，限江、福州等地的英国驻华领事馆工作，１９１４年从领事官的职制了神话的发展，不过佛教和道教对此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１］位退休，专心研究中国文化。用，尤其是对于流行的想象和神迹感兴趣的佛教。第三是历倭纳对中国的宗教信仰和神话传说有着浓厚的兴趣。史的影响。神话愈多，历史愈少；反之，历史愈多，神话愈少。据说在北京时，他曾经骑着毛驴游览了北京及其周边地区，中国注重修史，史官甚至会不顾皇帝的命令，冒着生命危险，被中国古都的古朴和周围大自然的和谐所深深吸引。工作坚持忠实地记录事实、事件和各种说法，这种心智需要强大的［７］之外的业余时间，他都用来

7、进行锻炼和读书，阅读了大量中动力，才能高飞进神奇想象的王国。第四是中国的僵化。在［２］国古代典籍，从而为他了解并译介中国神话奠定了基础。若干世纪里，中国与世界主要文明相脱离，因此缺乏充分的外［８］倭纳曾经写过两部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神话传说的书，部动力推动它快速发展，因而长期处于僵化状态。一部是《中国的神话与传说》（ＭｙｔｈｓａｎｄＬｅｇｅｎｄｓｏｆＣｈｉｎａ），倭纳的这些观点都没有进行充分论证，十分肤浅、表面另一部是《中国神话辞典》（ＡＤｉｃｔｉｏｎａｒｙ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ｙｔｈｏｌ－化，充满了西方中心主义的偏见。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尽管ｏｇｙ，１９

8、３２）。其中《中国的神话与传说》被倭纳自诩为是“第他在书中鲜明表露的这一“中国神话贫瘠论”似乎并没有引［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