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水画看中国艺术的时空观念_危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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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艺研究2015年第3期从山水画看中国艺术的时空观念危磊内容提要以山水为题材的中国绘画艺术，蕴含着独特的时空观念，体现了中国传统美学的思想精华。山水画作为表达中华文化、哲学观及审美观的艺术形式，契合着自然性的农耕经济，在周而复始的时间流序中对空间物象作仰俯远近的流动观照，并以“三远”、“以大观小”之法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表现了受“天人合一”哲学思想影响的中国艺术在时间和空间处理上的自由度与灵活性。本文为广东省哲学社会中西方的时空观念，似乎一开始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在西方，那象征着超越人间苦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难、摆脱尘世烦恼的哥特式建筑，呈固定单一、笔直向上的视觉效果。在中国，巍然起

2、伏于群山“中国艺术尚圆精神的审峻岭之上、如龙蛇般盘旋万里的长城，契合着宇宙生命体的特性，给人以无限丰富、流动、阔展美阐释”（批准号：GD13的视觉感受，它在空间上盘桓往复、曲折延展的动势，显示了无限绵延的时间流序，包蕴了一XZX06）成果个历史久远的文化体系对于时空观念的思考。而商周钟鼎镜盘所雕绘的山川河流及鸟兽星云，以十字纹、云雷纹、蛀字纹及回纹等连缀成的各式图案为背景，用以象征或暗示宇宙自然及天地万物的节律，也蕴涵着华夏民族的原始宇宙观和时空方位观，这必然会对古代山水画乃至中国艺术产生不容忽视的影响。一、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①中国古代“时空”一词是用“宇宙”来表述的。战国时期《尸

3、子》曰“天地四方曰宇，往古来②③今曰宙”，《庄子》云“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将“宇”（空间）视为有实在而无定处的存在场域，将“宙”（时间）视为有久延而无始末的活动过程。墨家称“宇宙”为④“久宇”，《墨子》载“久，弥异时也”，“宇，弥异所也”。此处“久”当指古往今来昼夜晨昏的整个时间，“宇”则指东西南北不同方位的整个空间。《淮南子》云“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140从山水画看中国艺术的时空观念⑤⑥宇”，东汉张衡《灵宪》称“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认为可观测到的天体是有限的，而整个宇宙是无限的。南宋陆九渊对其宇宙观多有阐发，认为“阴阳即太极也。阴阳播而为五行，五行

4、即阴⑦阳也，塞宇宙之间”，将太极、阴阳、五行等范畴都纳入宇宙之中。朱熹曰：“太极是个大底物事，⑧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无一个物似宇样大，四方去无极，上下去无极。”可见，在中国古人看来，宇宙在空间上无边无垠，在时间上无始无终，是一个生生不已、往复不居、变易不息的⑨大流。在中国文化中，“宇”与“宙”是一个联系密切且难以分割的“柔性时空”，它们只有被视⑩輥輯訛为“时空合一体”才更彰显其意义，这与西方主客观严格区别的“刚性时空”有着根本不同。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宇宙时空是流动而空灵的。仰可见天，天有日月星辰；俯可见地，地有山峦江河。华夏先民正是在对宇宙万物的仰观俯察的“流观”中体悟到“道”，体

5、悟到这流贯于宇宙天地之间的“大美”，正如《周易》曰：“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輥輰訛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华夏民族这种仰观俯察、远近取与的审美观照方式，早在文明发韧期就已经形成，它与自给自足的内陆型农耕文化及其生产生活方式密切相关，而与西方海洋文化所衍生的控制、冒险、挑战的性格及其外放型的空间观念迥然有别。华夏先民徜徉在山水田园之间，在循环往复的时间流序中对空间物象作“俯仰往还，远望近察”輱訛輥的流动观照，由此窥探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之山水自然的勃勃生机，体悟到这亘古已存的輲訛輥“天地之心”与“万物之情”，感受到“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

6、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輥輳訛之娱，信可乐也”，从而突破西方固定焦点的束缚与禁锢，获得对宇宙本源的深刻感悟。华夏民族对宇宙天地及自然美这种“仰观俯察，远取近求”的观照，遂演化为对宇宙时空极富哲思诗意的感悟体察与审美观照，体现在山水画艺术上便是宋代郭熙对“三远”之法的概括与运用：“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其人物之在三远也：高远者明了，深远者细碎，平远者冲淡。明輥輴訛了者不短，细碎者不长，冲淡者不大，此三远也。”这种富有诗意哲思的

7、“三远”境界空间与西方静止的、几何式的“一远”境界空间迥然有异。“高远”、“深远”、“平远”说明审美主体不是在一个固定不变的点上去观照客观对象，而是散点游目、多视角的全景扫描，其视线由低而高、由前而后、由远而近，遂构成连绵起伏的节奏感和往复流转的游动轨迹。那苍茫的远山、暝漠輵訛輥的远渚与缥缈的远岚，形成了高远、深远和幽远的山水空间境界，“故有咫尺千里之趣”。用流动飘瞥、笼罩全景之心灵眼睛游目周览空间万象，从而超越宇宙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