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宇-现代汉语的时间范畴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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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十届全国语言学暑期高级讲习班：论坛1（7月18日）现代汉语的时间范畴研究陈振宇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所谓人类语言的“时间系统”或“时间范畴”，指语言中所表示的时间信息，以及表示这些时间信息的语言学手段。让我们从一个具体问题出发，来展示现代汉语时间范畴研究中的种种困难与可能的解决方案。怎样判定事件的时间结构，也就是所谓“情状”类型的判别问题。以“终结”情状为例。事件与情状由词和短语的语义内容所决定的事件的内在时间结构（internaltemporalstructure）类型称为情状（situation）。所谓“事件”（event），

2、既包括谓词本身表示的事件，也包括谓词加上宾状补语等成分后形成的谓词性短语所表示的事件。所以情状范畴具有分层性。情状的类型有多种理论、多种划分方法。状态（state）情状：静态的、匀质的事件的时间结构。活动（activity）情状：动态的，由变化构成的事件的时间结构，但它没有固定的终结点。终结（accomplishment/telic）情状：既是动态又有固定终结点的事件的时间结构。“终结点”指什么？终结情状，它的论元在事件中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积累起来，到达一个特别的界变点，在此时点前后，事件的语义内容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称为“终结点

3、”（terminalpoint）。这个点在本质上是一个“量”或“状态”的界限。sing：可以在任意的一个时点停止，称为“任意终结”。但唱歌本身没有固定的量或状态上的要求makeachair：也可以在任意时点上停止，但是它还多了一个意思，即：制作一把椅子有固定的量和状态的要求，这个量和状态的达到的时点称为“自然终结”。（Comrie1976：44）sing是“非终结情状”（atelicsituation），它只有任意终结。makeachair既有任意终结，又有自然终结，它是“终结情状”（telicsituation）。不能狭隘地理解“终结

4、”的字面意义“终结（telic）”与“非终结（atelic）”这对术语陈平（1988）翻译为“完成”和“非完成”，在沈家煊译的《现代语言学词典》（2002：356）中译为“终结（体）”和“无终体”。1第十届全国语言学暑期高级讲习班：论坛1（7月18日）它们来自Garey（1957）《VerbalaspectinFrench》引入的古希腊télos一词，称之为telicsituation。télos本就相当出英语的end一词，所以还是译为“终结”和“非终结”为好。“完成”易与另一个术语发生混淆：perfect，英语中的“完成体”或“完成式

5、”，它的用法更为普遍，其含义则与telic完全不同。有的人狭窄地理解“终结点”（terminalpoint）这一概念，认为终结指事件停止下来，不再继续下去。实际上，“自然终结”指的是事件自身固有的语义性质所决定的某一个变化状态或变化量的实现，而不管事件本身是否停止。因此，有的研究者所用的“达成”（accomplishment）情状这一术语，更能反映终结情状的本质：自然终结点即达成点。终结情状与瞬间情状瞬间情状是终结情状的一个小类。相同点：都有自然终结点，表示变化状态或变化量的达成。不同点：大多数终结情状事件虽然突出终结点，但在一

6、定条件下也可以表示趋于终结点的变化过程，如“终结”这个动词就可以用在句子“恐龙的时代正在终结”中，表示恐龙的时代尚未终结，但已趋于终结。但瞬间情状事件根本没有过程，如不能说“*他正在死、*他正在忘记哪件事”（特殊的文学用法不算）。不同语言瞬间与非瞬间的分布不同英语中某些可用进行式的终结动词，与之相应的汉语动词并不能用“在”或“着”，如：（1）WearearrivingatShanghaiRailwayStation.*我们在到达上海火车站*我们到达着上海火车站我们即将到达上海火车站（2）Loveiskillingme.有学者认为，这是因

7、为英语进行式作为显赫范畴，可以对某些动词表示“即将”意义，而汉语不具有这一用法。但我们认为，这主要是同一词汇意义在不同语言中被范畴化为不同的情状类型。在汉语中，“到达、杀死”是瞬间动词，而英语则是一般终结动词。汉语也有自己的一些特殊动词有一类谓词虽然一般是表终结，但也能用“正在”表示变化过程（可是它们一般不用“着”），与英语arrive一样也是一般终结动词。闭幕、超过、成为、充满、出发、发(5)、发明、发生、发现、放松、感到、关(3)、寄(1)、建立、缴、解放、结束、进(2)、开(4)、开幕、开始、看见、离开、灭亡、破坏、确定、扔(2)

8、、丧失、实现、说服、完毕、消除、消灭、削弱、赢得、增产、着手加“正在”并不是指反复进行，而是指某一次变化尚未到达结果，正在趋向于这一结果的2第十届全国语言学暑期高级讲习班：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