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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河北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2期1997年4月JournalofHebeiTeachersCollege(SocialScienceEdition)No.2,1997Apr.1997论《尔雅》的学术成就赵伯义作为一部辞书式训诂著作,《尔雅》是我国先秦时期重要古籍①,其学术价值很高,被历代文人学者奉为经典。《尔雅》内容很丰富,涉及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很多领域。为此,既要从《尔雅》固有内容上考察其贡献,也要从传统文化发展上探求其影响,力求从宏观角度全面阐述《尔雅》的学术成就,确立它在我国文化发展史上的地位。基于这种想法,本文将从三
2、方面说明《尔雅》的学术成就,依次铺叙于下。一《尔雅》是我国最古老的辞典式训诂著作,其解释词义系统而准确,为后代学者注释古籍、编纂辞书所广泛采用,为汉语词义的深入研究创造了条件。据笔者考察,《尔雅》始创于西周初年,继而经过孔子及其弟子润色、增补,最后成书于战国中期。这就是说,《尔雅》产生、流传以至成书,或者接近于先秦早期古籍产生的年代,或者略早于先秦晚期古籍产生的年代,说明《尔雅》与现存先秦古籍为同时代的产物。这样,《尔雅》就以当时通行的常用词语解释先秦典籍,彼此在词义上取得了共识,其释义的可靠程度很高,远非后代训诂著作所能启及。《尔
3、雅》解释词义有系统性,表现在能揭示词语的各种义项上。上古汉语多义词居多,往往很多词都同时包含本义、引义、借义三种义项。《尔雅》立足于解释先秦古籍,并没有顾及词语义项的类别,况且当时人们还没有这样的观念,但是《尔雅》却客观地披露出词语的各种义项,则难能可贵。例如,《释诂》:“元,首也。”又“元,始也。”按之甲骨文,“元”字本从人,上有圆点,以指示人头。依其形体,“元”当属指事字,其本义为人头。验之古籍,元训为“首”,也不乏用例。《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狄人归先轸之元。”《孟子·滕文公下》:“勇士不忘丧其元。”元本义既为人头,人生子又
4、头先出,于是就引申为“始”。验之古籍,元训为“始”也有用例。《易·乾》:“乾,元亨利贞。”孔颖达正义:子夏传云:“元,始也。”《公羊传·隐公元年》:“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以上两个释条中,《尔雅》分别解释“元”的本义与引义,其引申脉胳很清晰。再如,《释草》:“艾,冰台。”《释诂》:“艾,养也。”又“艾,相也。”依《说文》,艾从屮屮,义声,其本义为冰台,即一种俗称艾蒿的草本植物。《诗·王风·采葛》:“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毛传:艾,所以疗疾。据后人研究,艾蒿之叶可入药,温经脉;其茎叶可晒干制成艾绒,以之薰烤治疗肌肤之病。艾
5、蒿既然有益于人体,自然就会引申为养育。《诗·小雅·南山有台》:“乐只君子,保艾尔后。”毛传:艾,养。《国语·周语上》:“树於有礼,艾人必丰。”艾可借为义,而义训为“治理”,则艾训为“相”取治理之义。《尚书大传·卷三》:“言之不从,是谓不艾。”郑玄注:艾,治也。君言不从,则不能治其事也。以上三个释条中,分别解释“艾”的本义、引义、借义,其差别明显。《尔雅》分别解释一个词的多种义项,就能披露出词语的本义、引义、借义,足以说明上古汉语词语的多义性,又可启迪后人探讨词义的内在联系。《尔雅》解释词义有系统性,还反映在解释某些同义词上。例如,《
6、释水》:“水中可居者曰州,小州曰渚,小渚曰氵止,小氵止曰坻。”在这个释条中,《尔雅》将四个表示水中陆地的同义词集中解说,并按从大至小的次第排列。从这个层递释义的格局中,可推知“坻”当为水中最小块陆地。这种解释很恰当,经得住古籍的检验。《韩非子·难一》:“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而让长。”郭锡良主编的《古代汉语》注释说:争坻,指争着在水中高地捕鱼。坻,水中高地。”这种解释粗看起来似乎也无不可,然而详考文意,只有按《尔雅》的义训解说,才能讲得通。因为在水中陆地里“坻”最小,往往仅能容纳一个人撒网、捕鱼,别人也要到那里捕鱼,就必然要
7、发生争执。111如果坻稍大一些,能容纳两人以上同时捕鱼,那么渔民会各得其利,相安无事,怎么能争执呢?由此可见,郭氏注释失之宽泛,远不如《尔雅》解释得确切。《尔雅》将一组同义词归纳为一个释条分别解说,使之相比较而出现,既能准确地再现某个词的具体意义,又能揭示出一组同义词的细微差别,展示出上古汉语同义词的系列片段。这样,《尔雅》就开辨析汉语同义词的先河,使词义研究进入外部联系的新轨道,有力地促进后人正确使用并深入研究同义词。《尔雅》解释词义很准确,往往能再现词语的古训。先秦很多典籍深奥简古,不易读懂。尤其很多词语长期被借用,其本义早已湮
8、没,然而在《尔雅》的义训中还保留着。例如,历代绝大多数古籍都把“刘”作为姓氏使用,以致其借义广泛流行,其本义却鲜为人知。《释诂》:“刘,杀也。”依《说文》的体例,“刘”字的形体当分析为“从金、刀,卯声”,属于形声字。其意符既为金、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