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_陈芳

《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_陈芳》由会员上传分享，免费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内容在行业资料-天天文库。

1、艺术学报二从潘金莲的服饰看晚明世风○一五年第五陈芳期摘要:《金瓶梅》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再现市井生活的写实长卷，提供了诸多物质文化史的丰富材料，尤其是大量的服饰描写，不仅呈现了当时的服饰时尚状况，而且映射出其时的社会风气。以《金瓶梅》中潘金莲的服饰为例，透过潘金莲服饰的形制、质料、色彩以及数量等方面的内容，可以管窥晚明的世风，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晚明纵欲风气下的女性自觉;二是晚明才女文化的兴盛及其对女子品评标准的转向;三是商品经济的繁荣导致女性经济的相对独立。诚然，这三方面的内容不能涵括晚明世风的全部，但从潘金莲的服饰

2、出发而观察到的晚明世风的情形，也从某种角度彰显了服饰与社会的密切关系。关键词:潘金莲;服饰;晚明;女性自觉;才女文化;经济独立作者简介:陈芳，北京服装学院教授(北京100029)成书于明嘉靖年间的《金瓶梅》被清初著名文艺理论家张竹坡称为天下“第一奇书”。这“第一奇书”同时也得到鲁迅和郑振铎等大家的高度评价。鲁迅称赞《金瓶梅》:“作者之于世情，盖诚极洞达，凡所形容，或条畅，或曲折，或刻露而尽相，或幽伏而含讥，或一时并写两面，使之相形，变幻之情，随在显见，同时说部，无以上之。”①郑振铎说:“表现真实的中国社会的形形色色者，

3、舍《金瓶梅》恐怕找不到更重要的一部小说了。”②实际上，从文学角度研究《金瓶梅》的论文著述已经洋洋大观，但从物质文化史的角度研究《金瓶梅》的却寥寥无几。然而，《金瓶梅》所蕴含的明代物质文化史的丰富材料，再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市井生活的写实长卷，人们可以通过它管窥明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和具体细节，从而建构对明代尤其是晚明政治、思想、文化、经济、价值观以及民俗风气等的整体印象。仅就《金瓶梅》中的服饰材料而言，就有几百处，内容相当丰富，对这些服饰材料的研究目前只有几篇简单的论文，多是文学领域的学人藉服饰讨论人物性格的塑造、人物性别

4、等级的区分以及服饰僭越等问题，以服饰本身为中心尤其是以某个人物的服饰为观察重点，揆诸史实，来深入讨论当时的社会风气的论文还未曾见。本文试图通过研究潘金莲的服饰来检讨晚明世风的几个问题:如纵欲风气下的女性自觉、“才女文化”以及相对独立的“女性经济”等。一、晚明纵欲风气下的女性自觉《金瓶梅》中潘金莲的服饰描写较多，大致有25处，笔者曾按照服饰的类别、穿着场合、季节、年龄等信息进行过大致统计。比较潘金莲与其他女性如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李瓶儿、春梅等的服美饰，其最大特征在于性感，其他女性，即使是西门庆二房李娇儿，原

5、是妓女出身，其服饰特征也不从表现学与性感着手，原因何在?笔者认为与晚明纵欲风气下潘金莲的女性自觉有关，可以说潘金莲是《金瓶梅》中的艺术“性代表”，用性感的服饰勾引男人是她的高招。那么，潘金莲的服饰是如何体现性感特征的呢?学理论①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26页。研究②郑振铎:《郑振铎全集》第4卷，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1998年，第225页。１６原发期刊－清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５年第５期第８０－９０页《金瓶梅》第一回就写潘金莲“从九岁卖在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就会描眉

6、画眼，传粉施朱，梳一陈芳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做张做势，乔模乔样”。①这里的关键服饰是“扣身衫子”，在中国古代女从子服饰史上还属首次出现，要理解“扣身衫子”，必须追溯“衫子”或“衫”的源流，于此各家说法不一。潘沈从文先生认为南京西善桥出土的《竹林七贤画像砖》中几个人穿的衣服应当叫衫子，和汉代袍不同金莲处，是衣无袖端，敞口……晋《东宫旧事》称:“太子纳妃，有白穀、白纱、白绢衫，并结紫缨。”晋《修复山的服林故事》称:“梓宫有练单衫、复衫、白纱衫、白穀衫。”可知当时是上中阶层通用便服。衫有单夹，无论饰看婚丧均采用白色薄质丝

7、绸制作。②沈先生认为衫有单复之分，六朝时已作为便服穿着。高春明先生对晚明衫的描述可以概述为三大特点:一为不用衬里，是一种单衣;二为衣袖宽大;三为采用对襟。他同时认世为衫是东汉末年的产物。③周锡保先生认为南朝一般妇女的日常服饰仍是上身着襦、衫，下身穿裙风子。他又提出衫有宽大和窄狭之分。④且引梁武帝咏有“衫轻见跳脱”句，⑤似乎衫即轻薄之衣。虽然关于“衫”的起源和形制说法不一，但据汉末刘熙《释名》载:“衫，芟也，芟末无袖端也，有里曰复，无里曰单。”可知“衫”是去掉了“袪”口，通俗说即袖口不封闭，敞口。另外，“衫”最晚在汉末已

8、经出现，且有单复之别，即单衫和夹衫的区分。至于从汉末起“衫”的形制如何演变，现在尚不清楚，是否只能是对襟?都是值得探讨的问题，但至少在晚明出现了一种新的“衫子”的形制———即潘金莲穿的“扣身衫子”，这与晚明世风带来的服饰形制变化不无关系。纵观中国古代女子服饰史，从六朝开始，袒胸露颈即是常态，文人骚客多有诗词赞美之，如“粉胸半掩疑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