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借贷约束、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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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１４卷第１期经济学（季刊）Ｖｏｌ．１４，Ｎｏ．１２０１４年１０月Ｃｈｉｎａ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ＱｕａｒｔｅｒｌｙＯｃｔｏｂｅｒ，２０１４家庭借贷约束、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李力行周广肃＊摘要人力资本投资是增强社会流动性的重要手段，然而借贷约束使得底层家庭无力对子女进行最优的人力资本投资；与此同时，富裕家庭则不受借贷约束的影响，总体结果是社会流动性减弱。利用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和全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本文发现，借贷约束确实提高了居民收入和教育的代际传递弹性，降低了社会流动性。在匹配政府公共教育支出数据后发现，公共教育支出

2、可以缓解家庭层面人力资本投资的不足，提高教育水平的代际流动性。关键词社会流动，借贷约束，教育财政一、引言自ＢｅｃｋｅｒａｎｄＴｏｍｅｓ（１９７９）开始，代际传递与社会流动性成为人力资本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众所周知，中国的收入差距随着经济的发展不断扩大，国家统计局２０１３年的数据显示，全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高达０．４７３，而一些大规模家户调查则显示出更高的基尼系数，如ＸｉｅａｎｄＺｈｏｕ（２０１４）使用不同的家户数据分析认为中国基尼系数在０．５３—０．５５。然而，基尼系数仅仅是一种静态指标，描述一个时点上的收入分配状况。如果

3、社会流动性强，社会底层有较大的上升空间和广泛的上升渠道，就可以大大减弱收入差距扩大带来的负面影响；反之，如果收入差距扩大的同时社会流动性也在减弱，现有的社会阶层固化，可能让社会底层丧失“努力让下一代过上好生活”的动机，工作效率和储蓄率将会因此而下降，这会对经济的长期增长产生负面影响。反映社会流动性强弱的最常用指标是代际收入弹性，通常是指子代收入与父代收入之间的相关系数，用来体现某个人的收入在多大程度上取决于父辈人的收入。大量文献估算和比较了各个国家代际收入弹性的大小。而关于＊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通信作者及地址：周广肃

4、，北京市海淀区颐和园路５号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１００８７１；电话：１５８０１３６３８３０；Ｅ－ｍａｉｌ：ｚｈｏｕｇｕａｎｇｓｕ＠１２６．ｃｏｍ。作者感谢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纪念加里·贝克尔”学术研讨会与会者给予的有益评论，感谢教育部教育科学决策研究课题“教育公平与经济社会发展关系研究”（Ｋｘｊｃ－ｊｃ－２０１１００３）、北京高等学校青年英才计划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我国人力资本的代际传导机制及其对社会流动性的影响”（７１１０３００９）的资助。６６经济学（季刊）第１４卷中国代际弹性的研究则表明，中国的代际流动

5、性不断减弱（王海港，２００５１；２），社会阶层固化的趋势明ＣｈｅｎａｎｄＣｏｗｅｌｌ，２０１３；李力行和周广肃，２０１４显。Ｄｅｎｇｅｔａｌ．（２０１３）测算了中国城市２００２年父亲与儿子间的代际收入弹性为０．５３，这一数值远远高于世界其他高收入国家，而与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巴西、智利等国相似。社会流动减弱已经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在ＢｅｃｋｅｒａｎｄＴｏｍｅｓ（１９７９）关于收入分配与代际传递的均衡模型中，子女从父母那里继承某些禀赋，并接受人力及非人力资本投资，子代收入的主要决定因素为人力资本和能力（禀赋），因此代际弹性

6、的强弱取决于禀赋继承的程度和对子女投资的倾向这两个重要因素。由于通常假定禀赋的继承是较为固定的，所以父辈对子代收入的干预主要取决于其对子代人力资本的投入。ＢｅｃｋｅｒａｎｄＴｏｍｅｓ（１９８５）进一步将借贷约束引入代际传递的模型中，在假设教育市场和借贷市场都是最优且有效的前提下，借贷约束在模型中的影响并不显著。在没有借贷约束的情况下，家庭无论贫富都可对子代的人力资本进行最优化的投资，此时的代际传递仅取决于能力（禀赋）继承的程度，代际流动性较强。然而，如果存在借贷约束，贫穷家庭由于面临紧的借贷约束因而无力进行最优的人力资本

7、投资，子女由于人力资本水平低于最优水平而继续承受贫困，而富裕家庭则不受借贷约束的影响，总体结果是代际传递加强，社会流动性减弱。作为一个长期处于较低收入水平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的许多家庭面临紧的借贷约束。３那么，一个直接的问题就是借贷约束是否阻碍了中国家庭对下一代的人力资本投资从而降低了社会流动性？如果借贷约束确实降低了社会流动性，那说明家庭层面自愿的人力资本投资低于社会最优水平，在这种情况下，“政府的公共教育支出是否会弥补家庭层面人力资本投资的不足、从而提高社会流动性？”这是一个既具有重要理论价值，又有现实政策含义的问题。

8、如果公共教育支出对代际流动性有显著影响，则不仅会对代内的收入分配产生调节作用，还会对代际之间的传递产生影响，其长期的政策意义更为重要。ＭａｙｅｒａｎｄＬｏｐｏｏ（２００８）对美国州政府支出和代际流动性的研究发现，较高的政府支出确实提高了代际流动性。但在现有文献中，还没有关于借贷约束对中国社会流动性影响的研究，也缺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