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高级轿车[日]五木宽之.徐秉洁译.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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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部窈窕女记者雄心勃勃六月下旬的一天，贯通西德中部的高速公路上，一辆汽车向南疾驰。这是一辆梅塞德斯奔驰牌中级车，属于一般称为“中型经济汽车的。外观并无特征，是平常的黑色奔驰。较之豪华的级大型梅塞德斯或者轻型客货两用车来，是更为实用而朴素的四门轿车。但是，六月下旬那一天，由杜塞尔多夫经由法兰克福奔向斯图加特的黑色的急匆匆的样子，与这种车有些不相称。这辆急驰的中级梅塞德斯，一直以接近极限的速度，在超车线上狂奔。幸亏高速公路上车辆不多。例年，每逢暑假季节，来自国外携带家小的观光客们的汽车往往象潮水一般奔涌；而现在才是

2、六月份。黑奔驰不时地与右侧行车线上依次行驶的卡车擦肩而过，这所谓“弱肉强食”的西德高速公路，充分发挥它本来的机能世界上唯一没有速度限制的机能。这辆，越过内卡河，轻快地通过古都海德堡之后，更加快了速度。公路两侧绵延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尽管天空上阳光强烈，但森林里面仍是阴暗的。一处处竖立着“鹿”的标志，或许是提醒汽车司机们注意从森林里跳出来的野生鹿吧。那深沉得令人生畏的老林，乃是古代日耳曼民族之根基。而这穿过森林的高速公路，会使在这上面行进的人们感到，这就是把德意志人之魂的故乡和现世连结起来的道路。突然，森林中断，两侧

3、展开三百六十度的视野。丰盈的禾稼象波浪一般缓缓起伏，教堂的塔尖犹如罗盘的针，指示着村落的位置。一目了然，前方是时起时伏的三车线公路。那道路笔直笔直，来到这里，即使开车的是七十岁老太婆，也会无意中加快速度。正是这种地点才更会带来灾难，常常是发生意想不到的大事故的危险地带。黑色的，不知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在下坡的直线上，一味地加速。失修的路面，使车体剧烈地颠簸，轮胎也变了形。即使如此，也没有减速，宛如活跃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急降而下的轰炸机，车身震颤着向下冲去。车上坐着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个是驻在杜塞尔多夫已经五年的商务

4、公司职员高田秀树，这辆汽车是属于他的。但是，现在开车的并不是他。另一个日本人鸟井贡，岁，是剧作家。为着某种目的，前一天才从东京来到西德。“注意啊，后面开来一辆快车。”高田说着，摆手示意鸟井回到右侧的行车线去。握着方向盘一直面向前方的鸟井贡，向反光镜瞥了一眼，见后面有个小小的黑点，距离这里还很远哪。“知道了。”鸟井贡说，“超过那辆野营车就向右拐。”前方大约百米的右侧行车线上，一辆拖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那是一辆带有标志的荷兰籍野营车。也许是受横风的影响，忽左忽右地乱拐，尽管如此，仍然努力保持公里以上的速度。鸟井贡更加

5、狠蹬已经踩到底的加速器。在推杆刺耳的轧轧声中，业已走行万公里的轻便梅塞德斯的六缸发动机，竟已超过了转。时速公里。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这种轻便车的限度。鸟井那狠劲地控制方向的双手，紧张而僵硬了。就在快要接近目标（野营车），眼看要一气超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什么东西直刺眼睛从背后射来一道尖刀似的闪光。他不由地一瞥反光镜，只见一辆黑亮的小汽车追上来了，已经逼近车尾。又是一连串强烈的闪光。鸟井大吃一惊，险些踩上刹车闸，急忙把脚挪回加速器。本想躲到右面行车线上去，偏巧是下坡，那辆野营车在前边堵住了去路。骤然间，视界变窄，膝盖

6、也哆嗦了。实际上这只是不到一秒钟的转瞬之间的事情，但鸟井却感觉是极其难耐的漫长。超过了野营车，他立刻象打滚似地闯进右车线，甚至忘记发信号。那黑影尖声嘶叫着，由左侧飞奔而去。他眼看着那辆车去远了，竟至来不及弄清到底是什么车种。“我说嘛，要注意背后。”高田说着，脸色还没变过来。“真吓人呀，我以为距离还很远哪。”把速度降到公里。鸟井长吁一口气。“什么时候追上来了，一点也不知道。简直是个黑色的恶魔。”“这西德高速公路上，既出现恶魔，也出现亡灵啊！”在高中时代就擅长学语言的高田，将“西德高速公路”一词的发音，模仿得和德国人

7、毫无两样。一起走出大学的同学之中，谋得最佳职业的就是这个高田。他进入了一流的商务公司，现在才岁，即已担任杜塞尔多夫代理分店长。“盖斯特伐雷尔，你知道这句德语吧。”高田说。鸟井摇头说：“不知道。”“盖斯特是亡灵，伐雷尔是司机，也就是亡灵司机。”“那是什么意思？”“据说，时常有进城观光的乡下佬或者老年人开车，逆向驶入高速公路。听起来似不可信，其实是真的。这种瞎开车的，就是亡灵司机。警察接到通知，立刻与广播电台联系。电台广播之后，这消息就传开了。于是在那附近行驶的汽车，都必须在右车线上徐行。所有汽车竟一律照办。德国佬啊

8、，就维持形式这一点来说，倒是出色的国民。这个特点要是用到坏的方面，可就难对付了。”“我们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吧？”鸟井贡打断对方的话，问道。现在他们行驶的是线路。由北欧南下的这条欧罗巴号线，是大陆纵断道路，如果一直走下去，就到了瑞士。而他们是经由这条路的一部分，开往斯图加特。因此，必须在什么地方离开这条公路。“再走十来分钟往左拐。如果看见路标，就是指示斯图加特的方向，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