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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8-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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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山深处有人家在陕西与四川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十分偏僻的小镇——福成。它距离南郑县城约一百五十公里,在县境的东南部,大概有七十二平方公里,人口约有五千多,原属四川通江管辖,后来于1954年被划归陕西南郑。这里稀少的人家分散在茫茫的大山之中。在这里工作的十八年来,我在闲暇之余,几乎走遍了全镇的家家户户······徒步翻过无数的沟沟坡坡、坎坎墚墚才能偶遇一户人家,先不要急着靠近,准备一根长长的木棒远远地吆喝几声,因为那里至少会有两条看家狗在院坝边,阳沟后或者包谷草里“汪”的一声猛然跳出来,朝你龇牙咧嘴,竖着耳朵尾巴,好像要把你这个山外来客生吞活剥一样,那场景,一定会把你吓
2、得半死,运气不好的话,迎接你的就只是这两条狗和这回响山谷的狗吠了,运气好的话,不等这撕心裂肺的狗声终止,便会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或者一位勤劳贤惠的妇女一边打骂着凶猛的看家狗一边热情地邀请你进屋了。引客进屋后,一条古老的长木凳(可以坐四五个人),用那肮兮兮的抹布抹了又抹,搬到你的面前请你坐下,然后从火坑里端起一大盅熬得比黄连还苦的二道茶,递到你的手里,无论怎么样,你都要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下来,咕咚咕咚的把茶喝几口,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满意的笑容满面了,而刚才那凶猛的狗在主人的呵斥下也马上摇着尾巴围着你转悠,或者躺在柴草堆里笑眯眯的望着你······“家里男人干啥去啦?”
3、“打工哟。”“打啥子工啊?”“搞建筑啊,在西安支木嘛、绑钢筋嘛·······”“哦,那小孩呢?”“上学啊,大的在一中上高三,小的上初三了······”“成绩咋样啊?”“大的还行,明年考一本莫问题,小的念不走,他爹说等初中毕业后就带他出去搞建筑······”“文化课不行,毕业后可以去上职高嘛,也是一条出路呀,现在国家还给补助,家里拿不了多少钱的······”“那也要得嘛,等他爹年跟前回来我们商量一下······”闲聊之间,一根黢黑的猪腿已经在熊熊柴火中烧得噼里啪啦的、一只肥大的土鸡已经炖出了浓浓的香味······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一桌丰盛的饭菜做
4、好了,这时,不知从哪里多出几个人来,抽着旱烟的,抱着小孩的······(主人家请来当陪客的)推推搡搡把你弄到正位坐好,见你不再推辞,他们再依次坐好。主人拿出一次装二两有余的酒杯来,再把装五斤多酒(散酒)的塑料桶往桌子上一摆又去端菜了。餐桌上,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我们开饭了——“没有来耍过,这莫得啥子好吃的。”说话间一杯斟得满满的酒放到了你的面前。看着干竹笋炖的猪腿,土豆焖的公鸡,乡邻们那憨实的笑脸,只好端起了那洋溢着馨香的酒杯。当你还在感觉那足足有七十度的散酒从喉咙一直烧到胃的时候,你面前的大碗里早已堆满了猪腿肉,鸡肉和豆豉炒肉了——“莫拘礼哈,随便挑菜吃。”还没有
5、等我回话,主人家又开始说了:“这菜做得不好,你多喝两杯淡酒哟。”菜不断地上着,热情的客气话不停地说着······聊,喝,吃······吃,喝,聊······桌子上,地面上扔满了骨头,那肥嘟嘟的大白狗和大黑狗在桌子底下抢着骨头啃······我肠胃里已装满了酒、肉和几大碗的铁罐饭。太阳懒洋洋的滑落到了山边,在乡民们的挽留声中,在又一次的狗叫声中,我杵着一根打狗棒,叼着一只长征烟,摇摇晃晃地继续走向那无数的沟沟坡坡、坎坎墚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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